胡春霞刚嫁进来的时候,对谷雨姐妹俩还算不错,即便也让他们做些割草下地的活儿,但这在乡下是常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凡是只要能走路的娃娃,都得帮着家里干活儿。
如果说没有杨桃香这个啥都不干养尊处优的对比着,那的确称得上是不错。
可杨桃香有借口啊,说自己不会烧饭,怕把饭给烧糊了浪费粮食,又说自己不会洗衣服,搓两下就能把衣服给扯坏,去地里拔草倒是去了,可她压根分不清杂草和麦苗,愣是把麦苗当草给拔了。
久而久之,家里就默认了洗衣做饭下地……所有的活儿都是杨谷雨做,胡春霞偶尔还帮着做,可等到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成天嚷嚷着累,也跟着她那养尊处优的女儿一样,啥都不干了。杨大贵盼着她为自己生个儿子,自然是千依百顺的,等到杨小宝出生之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杨桃香只比杨谷雨大几个月,可两年前就跟上河村的的谢家定了亲,胡春霞却好像忘了这个继女也到了该说亲事的年龄一样,愣是没打算给她寻个婆家。
村里人问起来就说是舍不得谷雨,想多留她几年,还把杨小满搬出来,说小姑娘舍不得和姐姐分开。
但明眼人哪里瞧不出,她这是想把谷雨绑在家里多干几年活儿呢。
说实在的,若不是亲生女儿攀上了城里富户张家,自己又舍不得谢家那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胡春霞还真不想让杨谷雨嫁人。
可偏生这小妮子是个油盐不进的,自己好赖话儿都说尽了,愣是不肯点头。
“我看你可真是翅膀硬了,也不想想,只要我们桃香嫁到张家去,将来能少得了你这个小姨子的好处?不就是让你嫁个人,又不是要你的命,至于这么跟我拧着来吗?”
胡春霞也是没辙了,最后只能把杨大贵搬出来,“我让你爹跟你说,就不信你连他的话都敢不听。”
即便是杨大贵的话,在现如今换了芯子的杨谷雨这里也不好使。
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指着谷雨的鼻子骂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老子累死累活地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这个白眼狼气我的!”
可惜,杨谷雨依然不为所动,只一口咬定了,“谢家看上的人又不是我,收了人家聘礼不肯还的人也不是我,关我屁事!”
本来这事儿没那么复杂,不满意这门亲事直接退了人家的聘礼就是了,可胡春霞不止舍不下银子,更不想成为主动退婚的那一方,毁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否则也不会想出让杨谷雨替嫁这么个法子。
偏生此事的既得利益者杨桃香,委委屈屈在一旁抹着眼泪,“爹,都怪我,如果不是张少爷非看上了我,你就不用为难妹妹了……”
“当然得怪你。”杨谷雨可不惯着她这假模假式的白莲花样儿,“有了婚约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就别把想攀高枝的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