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从与自己谈条件去替嫁,到今日这出大戏中的所作所为,谷雨的行事已经颠覆了胡春霞对她的认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说着狠话却面带微笑的姑娘,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心底没来由地涌上一丝害怕。
不对……自己怎么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可……这丫头莫不是被下了降头,最近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然而,等胡春霞回过神时,谷雨已经跟着上河村的人走远了。
这个疑问,她只怕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此时已是深夜,在火把的亮光下,谢知武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谷雨被夹在人群里,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她便也只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等到了村里,之前来帮忙撑腰出气的乡亲们自是各回各家,魏秋云则领着他们几个进了谢家的院子。
白天随着迎亲队伍进来时,杨谷雨盖着盖头,视线范围有限,此刻借着火把才发现,谢家的院子还挺大,由三间正房和右侧的两间偏房构成,不是乡下常见的茅草屋,而是宽敞明亮的青石砖瓦房。
左侧应当也是要起屋子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应当是因为谢家出了变故才没能盖起来,旁边开垦了一片菜地,里头种着茄子豆角等蔬菜,豆角的爬架下面,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菜,地垄上一丝杂草也没有,看得出照料这片菜地的人极勤快。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披了件衣裳拄着拐杖迎了出来。
谢有田看到穿着红色衣衫的谷雨又跟着家里人回来了,愣了愣,却什么也没问,只笑了笑问妻子,“来回这一趟可好几里路呢,走累了吧?”
农家人没有车马,无论去哪里基本都要靠两条腿,他这话问得多余,魏秋云却认真地摇摇头,“哪里就能累着,倒是你,让你带着小礼早早睡,又在这儿等我们作甚。”
她语气中难掩嗔怪,两人的相处,不像是朝夕相处二十多年,养育了三个儿子的夫妻,反倒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谷雨穿越这么久,见过不少古代夫妻相处的模式,如杨大贵和胡春霞,后者是哄着捧着前者,别看杨大贵平常被哄得飘飘然,实则被胡春霞拿捏得死死的,又如李青青家,她爹是个完完全全的耙耳朵,她娘说东是绝不敢往西的,还有那等婆娘在家里洗衣做饭如同粗使婆子,男的却一不如意就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打人的,而像谢父谢母这样相处的,她还当真是头一次看到。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其他人,没想到都是一副见怪不怪地表情,李秀儿这个心直口快地,还嬉笑着调侃婆母,“爹还不是因为担心您。”
“你们我也担心的。”谢有田笑了声,又催促孩子们,“都子时了,早些安歇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谷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