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次性拿出二十五文钱,却要一个月才能把羊奶全部取完,这等预付的方式让习惯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叶叶婶子有些迟疑。
倒不是怕谷雨坑她,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也都是要脸面的,谢家人又怎么会为了这二十几文钱坏了自己在村里的名声。
只是一个月的时日确实有些长了,谁也无法保证中间出什么岔子。
她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谷雨点头,“倒是我思虑不周了,您说得对,空口无凭,咱们还是立字为据,有了这个凭据,您放心我也放心,您觉得呢?”
农家买田买地都是要立字据的,叶叶婶子自是赞成,只是她不识字,还得寻个中间人来。
魏秋云喊了谢知武一声,“你去请三叔公来。”
说罢又同谷雨道,“你三叔爷爷是咱们村的乡老,提笔能写,亦是个公正清明之人,先前你和知武成亲,咱们家便是请了他做账房先生。”
谷雨到上河村有些时日了,自然也听说过这位三叔爷爷,点点头,询问叶叶婶子的意见。
俗话说,凡事要好,须问三老。这位在四里八乡都十分有名望的三叔公,正是乡亲们推举出的三老之一。
当然,这所谓的三老,是前朝留下来的一种制度,当时实行的还不是如今的州府县制度,而是郡县乡制,为了方便管理和教化村民,便是乡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来担任三老,一般这类人既能识文断字,又能秉公处事,年纪大对很多事儿都有经验,能够给村民提供一定的帮助,若是乡民之间发生了矛盾,或是有事需要决断,也会请来乡老做主。
流传到如今,乡老自然已经没了前朝那么大的权利,但村民们还是十分信服乡老,遇事经常请他们来,有时候他们说的话比村里的里正还好使呢。
叶叶婶子自是无异议的,她和魏秋云一样,都要喊对方一句三叔公,不必担心他偏帮谁家。
三叔公是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衣着朴素却不似村中其他老人那般随意,看得出是个讲究人儿。
说来也巧,这三叔公家里头几个月前刚刚添了一个小重孙,听完谢家和叶叶婶子的诉求后,还没等铺好纸张提笔写字据呢,就先主动提出自家也要订羊奶。
谷雨自然是应了,这送上门的生意,她哪有往外推的道理,直接道,“具体的情况便是方才同您讲的那些,不过,我还想在最后面再加上一条……”
“你要加什么?”
不止是三叔公,其他人也都非常好奇。
谷雨没打算卖关子,笑道,“若是当日叶叶婶子在我家取不到羊奶的话,每少一碗,我们就双倍赔偿。”
李秀儿闻言,差点儿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要靠这羊奶挣钱吗?哪里有这样上赶着赔钱的。
刚想开口,有人已经抢在了她的前头。
自觉已经占了天大便宜的叶叶婶子连连摆手,拒绝谷雨的要求,“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加这么一条,我又不是没养过牲畜,家里的鸡每天下几个蛋都没个准数呢,这羊每天能挤多少奶也不是你们能定的,若是实在没有,往后延一日就罢了,我给娃娃煮些米汤也使得的。”
乡下人家可不似城里那般请得起奶娘,牛羊等动物的奶亦并不好寻,同时生产的妇人也未必能够喂自家孩子,将米磨碎煮出来的米浆米糊,已经是能他们能够想到喂饱孩子的最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