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
谷雨手里用来装调料的小碗一个没拿稳,里面的桂皮、八角、丁香等物全撒在了桌子上,她一边去捡,一边哭笑不得地问,“这话你又是听谁说的。”
莫说是她跟谢知武还没圆房,即便是新婚夫妇,也没有成亲不过一个月,就因为肚子没动静而跑去喝药的吧。
“魏婶婶跟我讲的呀。”
小满视线落在谷雨的肚子上,一派天真反倒让她这个成年人窘迫不已。
方才吃完饭,小姑娘因为一次性吃了太多,谷雨怕她撑得慌,便让她在家里随意转悠消食,可初来乍到的小满哪里敢这么放肆,生怕给谢家人添麻烦,还主动提出要去厨房帮忙洗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活儿以往在杨家小满也是做惯了的,并不是什么累活儿,于是谷雨也没拦着,还专门托魏秋云帮忙照看着。
就在两人洗碗的间隙,谢知武拿了昨日在济康堂给谷雨抓的药煎上了。
煎药所耗时间颇长,无需一直在旁边看着,只要时不时地来瞧一眼搅拌一下就成,厨房里好几个人,李秀儿也在切肉备菜,谢知武叮嘱两句就先去忙别的事儿了。
这是阿姐的药!
将盘子在盆子的清水里涮干净,小满闻着那苦苦的药味儿,才猛地想起今日在药铺时小伙计的话。
可当时阿姐没说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小姑娘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儿,被姐姐从马树霞手底下解救出来,还吃了香喷喷的有肉的饭,有专门的一间屋子给她住,魏婶婶和谢伯伯还有谢家其他人都关心她,她脑子晕晕乎乎的,当时被谷雨岔开话之后就没想起这事儿。
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关心姐姐的小姑娘顿时有些着急,立马就想跑出去问谷雨,又怕她不肯告诉自己,犹豫来犹豫去,终于鼓起勇气凑到魏秋云身边,小声地问,“魏婶婶,我阿姐为什么要喝药,她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我不想她生病,生病会死的……”
在小满为数不多的认知中,生老病死是绝对的人生大事。
“我娘就是得了病才死的……”
之前小姑娘可怜成那样,都一滴眼泪没掉,可这会儿意识到了谷雨生病居然伤心的掉起了眼泪。
看这情况,魏秋云哪还敢把谷雨体虚体弱的事儿同她讲,只说这药是养身子的,还哄她,“等你阿姐养好了身子,才能和姐夫给你生小外甥玩呀。”
小满将信将疑,才会专门跑来问谷雨。
听罢事情始末,谷雨松了口气,虽然生孩子这事儿是个误会,可至少魏秋云没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诉小满,这就很好了。
至于孩子嘛……
她摸了摸小满的头发,正要开口,谢知武却端着一盆水从外头进来了。
男人刚洗完澡,上半身只套了件短衫,正在用布巾擦着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本就系得松松垮垮的衣襟敞了开来,露出精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