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是在火堆旁边挖了个坑,将其埋进去,又将正烧着的柴火堆往这边拢一拢,用地热闷熟的,这玩意儿吃了很是管饱,又耐储存,是秋冬时节村民们最喜欢的食物之一。除了可以像这样烤着吃,还能切成块放到粥里增加甜味儿,亦或者蒸熟了再加上白糖和面粉揉成团炸丸子,只是后者要用到的油和糖都是金贵东西,一般也就年节上或是谁家办红白喜事才能吃得到。
叶叶婶子因着自谢家给孙子定了羊奶,和谢家人打交道的机会便比之前多了些,有时候谢家当天挤出来多的羊奶还会送一点儿给她,她惦念着这份情,又晓得买羊是谷雨的主意,心中这个格外聪慧的小媳妇儿很是喜欢,便经常会送些自家的吃食过来,有时候是地里拔下来的一把葱,又或者是门口书上结的果子,再有,便是眼前这个红薯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东西递过来,“这是我娘家兄弟送来的,他们家种的是北边来的品种,虽说都叫红薯,瞧着长的差不多,可人家的瓤儿是黄的,吃着也不是面叽叽的,甜着呢。”
叶叶婶子瞧她坐在车上没动,便拾起身子走过来硬塞给她,又瞧见旁边缩着脑袋躲风的谢知礼,转身再从地里刨出来一个给他,然后看着谢知武,“拢共就烤了三个,留下这个得带回去给儿媳妇,她喜欢吃这个,出门的时候还叮嘱说让我务必给留一个呢,就没你的份了哦。”
谢知武一个大男人,再喜欢吃甜食,也不可能贪这一口吃的,笑着摆摆手。
“没事儿,我分他一半就成了。”谷雨顺手将红薯掰成了两半,表皮虽然被烤的蔫蔫巴巴瞧着不大好看,但剥开之后便能瞧见黄澄澄金灿灿的瓤儿,几乎是淌着蜜一样,咬一口甜在心里,她笑了声,赞了句“好吃”,又将另一半递给谢知武,这才同叶叶婶子说,“婶子,我们刚从县城回来,还没进家门呢,得先回去一趟,就不跟你在这儿唠嗑了,这回我跟知武回来,要到明年开春才进山呢,咱们有的是时间一起烤火,回头您别嫌我烦。”
“哪能啊。”叶叶婶子笑,又看了眼旁边陌生的牲口贩子,笑问道,“这人瞧着眼生,是你们的朋友?还骑着头骡子呢。”谢知武经常去城里卖猎物,是有几个熟悉的朋友,比如说曾经来过谢家的刘三虎,这些村里人都知道,叶叶婶子自然以为眼前的人也是其中之一。
谷雨摇摇头,“是贩牲口的,先前我们进城,不是借东家的车,就是借西家的,总这么着人家不方便我们也不方便,这不就想着买头骡子,在集市上看好了,没带够钱,便让人跟着来了,再者……这么大的事儿,也得让我娘掌掌眼,点了头才是。”
买骡子这事儿谷雨没想刻意瞒着谁,也瞒不住,毕竟买完骡子之后总不能将它关在后院怕人瞧见,还是要用的。
“是这个理儿。”叶叶婶子点头,“那我就不耽搁你了,赶紧回去吧,你们出门一整日,你娘肯定在家等着呢,现如今天冷,又过了晚饭时候,他们应当都收摊回家了。”
等到谷雨等人走后,在烤火的人才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谢家这新媳妇儿了不得呀,进门才多久,他们家的日子眼瞧着就红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