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富康县城,街道上的人显然少了许多,晌午的太阳还算暖和,有那伙计或是掌柜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铺子门口和旁边店铺的人唠闲嗑,乍一看,和上河村那些大晌午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到了医馆,林大夫正在看诊,他们不便打扰,便在前厅等着。
谢知文想给媳妇儿抓几副安胎药,正小声地同医馆的小伙计打听。
“是和寻常的药一样煎服吗?”
“药的剂量是不是要根据怀几个月来调整?”
“一天喝几顿?”
“喝完药吃蜜饯枣干,不会影响药效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小伙计都忍不住笑起来,“您这么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要先答哪个才好了。”
谢知文挠挠头,脸色泛红,他从来没买过这玩意,只依稀记得当初自家娘亲怀小礼的时候大夫让喝过几副,也偶尔听村里人说若妇人怀着身子时不小心动了胎气,喝上几副安胎药才能放心,虽说媳妇儿暂时没什么不舒坦的,可总得预备着以防万一。
谷雨听了他的想法哭笑不得,“大哥,是药三分毒,阿嫂没事儿便不用喝这药,而且这方子里的药材都是寻常见的,王村医那儿便能配。”
“谷雨说的有道理,再者说了,这看病讲究的一个对症下药,阿嫂人又没来,大夫没看过诊,怎么好开药给你。”谢知武也跟着道,全然不提自己脑子里方才明明和兄长一样,想着等将来谷雨有了身孕,自己也得备上几副安胎药。
男人啊,真是善变。
不过这一趟也没白来,林大夫在给谢知礼把过脉之后,十分确定地说,“从脉象上看,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往后在饮食上多注意些,一些易上火和大补之物不宜多吃,红枣萝卜这些养身滋补的倒是可以吃,不会出什么岔子,等会儿我写个单子,你们心中有数就行了。”
整个把脉的过程,谢知礼一直很安静,直到林大夫把话说完,他才郑重其事地站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谢谢您,若没有您,我说不定只此一生都会是一副拖着病弱之身,让爹娘忧心,还会带累兄嫂……”
“你这孩子怕不是书读傻了,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的,谢我作甚,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你啊,还是多谢你兄长吧,他看着可不像个精细人,能够坚持为你施针,且下针的位置没出一丁点儿岔子,你才能好得如此之快,否则……”
林大夫叹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谢知武几遍,说:“可惜年纪大了些,不然老夫还真想收你为徒,你粗中有细,悟性上佳,是个做大夫的好料子。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