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花厅,日影偏斜。阵阵馥郁花香中,有人积郁难散,有人眉挂新愁。唯有纪蓁独自一人坐在上首,看着俞景熙满眼欢喜。
想她纪蓁,两世为人,一世因不爱交友,走到哪里都是独来独往,朋友数亦是为0。却不想,一朝来了南越,西北有她的定远军,京中有她的小弟。如今连徒弟都有了,不可谓不让她感慨。
忽然想起,一般人拜师似乎,做师父的都会送徒弟拜师礼,于是纪蓁在几个荷包里掏来掏去,摸了半天,摸出个小金扇来。
这个小金扇,有纯金打造,小巧玲珑不足一掌,十分小巧可爱。扇面上镂空雕刻了一组北地风光,山石错落树影斜横,方寸之间层层叠叠,大有天地,精妙绝伦。是她及笄那日女帝送来一堆赏赐中,她最喜欢的,这些年总是随身带着。
纪蓁将小金扇摘下,握在手中,冲俞景熙招招手,他便乖巧上前,立在纪蓁身侧,微微垂首看着她,轻声喊了声:
“师父。”
这一声“师父”喊得纪蓁心花怒放,她站起身,亲手将小金扇挂在俞景熙的腰间,怎么看怎么顺眼。
“我这次来东大营没做什么准备,这个小玩意你先收着,算是我给你这个徒弟的见面礼。等我回了西北,再给你寻些好宝贝给你玩!”
纪蓁的根在西北,她的宝库自然也在西北。京中的郡王府里都是些赏赐之物,虽然精妙,但纪蓁却觉得配不上她的徒弟。
然而这也只是纪蓁的个人感觉,俞伯君和俞景熙可是出身世家,即便是俞景熙是庶出,也是自幼随着母亲忠勇侯接过驾,见过世面的。两人一眼就看出那小金扇不是俗品,兄弟俩对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殿下,这小金扇看似不俗,该不会是御赐之物吧?”俞伯君不确定的开口。
“是啊,陛下送我的及笄贺礼,还有一大堆在我府里,你要吗?”纪蓁毫不在意的开口,好像俞伯君说一句“要”,就把宝库钥匙扔给他似的。
俞伯君最怕她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按着额头耐着心子说道:
“御赐之物怎可转送他人?更何况小弟年幼,不可受殿下如此厚礼,殿下还是收回吧。”
说罢看了一眼俞景熙,俞景熙再想要和纪蓁亲近,到底是知道轻重利害的人。当下便要解下小金扇还给纪蓁,却被她一把按住。
“有什么不能收的?陛下给我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为什么不能送人?再说了这个小金扇我戴了多年,从京中到西北,没人不认得,好歹也算个信物。如今挂在景熙身上,算是打个我的标记。省得他出门再被人扔花砸果子的受欺负。”
赵侑青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纪蓁一眼,目光扫过她遮得严严实实的脖颈和锁骨,眉毛一挑淡淡开口道:
“京中雪公子,行过闹市,花果盈车。这等‘欺负’岂是殿下一个标记就能震慑的。”
纪蓁向赵侑青望去,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袖口金线,清洌凤眸一点点扫过她的锁骨、脖颈,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竟没来由的口干舌燥起来。就听他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不急不缓道:
“俞小公子年少好颜色,受世人所爱,却行端品正,并无不妥之处。可若带着殿下的私物,招摇过市,便再谈不上什么清白端正。”
“啊?”
赵侑青清润好听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击打纪蓁的耳膜,她脑子里竟然自动开始回放起听雨亭那晚,赵侑青在她耳边的轻喘。刹那间脸红起来,赵侑青后面说的话,她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赵侑青看着纪蓁忽然红起来的脸,眼中笑意隐隐,好心地看向俞伯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