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纪蓁嘭的一声,合上了药盒,往后退了一步。
窗外的风呼啸起来,冲开虚掩的窗。潮湿的空气灌了进来,扑灭了一盏盏如豆小灯。
整个房间顿时一片漆黑。黑暗中,云子轻笑一声,一把拉住纪蓁捏着药盒的手,问道:
“殿下在害怕?”
黑暗中,纪蓁面前的云子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她任由云子拉着自己,只紧紧捏住药盒,冷声道:
“本王在自己的府里,有什么可怕的?我让人将烛火重新点上可好?”
纪蓁的话里不现一丝慌张,云子握着纪蓁的手,微微一颤。
这是纪蓁第一次在他面前称王,还真在威压十足。
云子在黑暗中摸索着她的衣袖,寻找着室内唯一的热源,将自己送进纪蓁的怀中。
“确实,殿下不用害怕。害怕的,是奴。”
感受到怀中人比常人低得多的体温,纪蓁心生古怪,握了握他的手,是更加冰冷。纪蓁不由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催动内功为他暖着。
“怎会这么冰冷?云子,你生病了吗?”
“没有,不是生病。”
纪蓁身上的温度让云子眷恋,他往纪蓁的身上又靠了靠,笑道:
“是毒。是殿下手上拿着的那种毒,名为“岁岁忧”。喂给死士,三个月一服。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若是不继续服用,就会毒发。”
“李元樱,我真是小瞧她了。”纪蓁的眉头打了个死结。
她知道这个臭名昭着的“岁岁忧”,这个毒从南疆传入,对服用者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实质伤害,但是却有极强的依赖性。一旦服用,便很难戒断。
若在发作期不能继续服用,整个人就会陷入极大的癫狂,精神受到重创,生不如死。很少有人能抗过“岁岁忧”的发作期,这是整个南越目前控制死士的最佳手段。
纪蓁曾在大将军府里看到过一次“岁岁忧”,就和她手上那个盒子里装的一样。白色的的丸药,光滑而无害的模样,静静的躺在红绒盒子里,等待获取它的人,以命交换。
云子说今日便是药断之日,如果他不继续服用,就会出现戒断反应。而戒断反应的第一个表现,就是畏光。
云子的话,可信吗?
纪蓁手上一翻,摸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自从在皇宫内被李沐蕴困住后,她就养成了随身携带夜明珠的习惯,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纪蓁将夜明珠举到云子眼前,将他往外一推,让他直面夜明珠。
云子只看了夜明珠一眼,瞳孔猛地一缩,继而又迅速放大。下一刻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蹲在了地上。
他浑身发抖,如一叶扁舟漂浮在狂风暴雨肆虐的大海之上,痛苦不似作假。
纪蓁重重叹息一声,将手上的夜明珠放到房间的另一边,只散过来一丝微弱光线,为纪蓁照亮眼前人的轮廓。
“云子,站得起来吗?”
纪蓁一面在云子的耳边轻声问着,一面紧紧抱住他,为他提供温暖与支撑。
过低的体温,是“岁岁忧”的第二个表现。
云子在纪蓁的怀里瑟缩着,冷得牙齿都开始打颤,却坚持着一声不出,只将纪蓁的手腕抓得死紧,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