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蓁的一声爆喝,惊醒了反省中的叶茴。晃神一瞬,弄清了屋内的情况,立刻阻止道:
“不可!”
叶茴顶着纪蓁眼中的隐隐怒火,走近一步,躬身在她身边低声道:
“殿下,太女殿下身上的毒是什么情况,尚且未知。此番若是强行将其唤醒,只怕毒发会不受控制。届时要如何用药?是保太女殿下还是仅仅保住太女殿下的......命?殿下可能定夺?”
纪蓁的瞳孔猛的一缩,叶茴的话宛若醍醐灌顶,让她从乍起的怒火中瞬间冷静。
李元珍的毒,来的诡异,全无头绪。可马上燕国使者团就要来了,李元珍若是在这个时候出问题,露出破绽,消息一散,南越必乱。
不行!南越绝不能乱!
纪蓁冷肃双眸,深深看了眼半靠在怀中的潞子言。
此子,是关键中的关键,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可他似乎和李元珍不和,连共处一室都不愿意。但分辨李元珍的毒,非他不可。
纪蓁的目光又扫向俞伯君,这会子,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行有多么的不合时宜,正局促地站在纪蓁身边。想要解释一二,却又因纪蓁发怒而不敢开口。只是时不时偷看她一眼,寻找时机。
见纪蓁将目光投向他,立刻开口道:
“殿下,我方才......”
话没说完,纪蓁已经了然,她一挥手止住他的话头,只问道:
“知错了?”
“嗯。”俞伯君点了点头。
“很好。”
纪蓁看了眼窗外天色,林家淮还在堂上等她,李元珍的毒也还没有验出来,她已经在无谓的争吵中耗费了太多时间。于是当机立断,低头向潞子言问道:
“潞公子,伯君方才莽撞了,多有冒犯。若他向公子道歉,公子可愿原谅他?”
潞子言眉头微蹙,他知道纪蓁这个人,看似公允,其实护短得很。
他看不惯俞伯君一来就要将纪蓁从自己身边带走,便故意用话刺他,果然惹得他勃然大怒,当着纪蓁的面,就要动手打身为太女正君的自己。
这般失态之举,若是在平日里,只怕是要挨板子的。可纪蓁却连一句斥责都没有,只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可好”就要将此事翻篇而过。
回护之心毫不掩饰,当真让他又羡慕又嫉妒。可酸涩满怀,却偏偏半个字都说不出,只无声点了点头。
纪蓁一看潞子言点了头,心里顿时一松,立刻对俞伯君道:
“过来道歉。”
俞伯君看了半靠在纪蓁怀中垂眸不语的潞子言,虽是不甘愿,却仍是走到他面前,恭敬一礼,认真道:
“正君大人,末将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正君大人恕罪。”
说罢不情不愿地看了纪蓁一眼,在她的注视下,到底给潞子言行了一躬到底的大礼。
而潞子言,从头到尾眼皮都没抬一下。“正君大人”四个字刺得他心里发寒,唯有纪蓁身上的丝丝暖意,能让他感觉自己尚在人间。
然而他不开口,给他道歉的俞伯君就不好起身,纪蓁见潞子言不说话,还以为他仍在生气,低头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