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啥?”
乔老太咧嘴笑了,满是褶子的脸,尽是光彩。
“我现在是个自由人。哪怕吃糠咽菜,身着布衣,不会随时有人跳出来,喊着要打我、辱我、杀我。”
乔巧笑了,把她的手握紧,在自己脸上贴了贴。
“我早就觉得,娘不一般!果然……这个家里,娘才是最有远见,也最能理解我的人。”
乔老太早年的经历,注定她眼界开阔。
看似乔老爹是一家之主,说话挺有见地,实际上,乔老太才是背后影响他颇深的人。
过去的事,乔巧无意追根刨底,也不觉得乔老太曾经是奴身,她作为其女儿就卑贱了点。
她们一起好好地活在当下,活出个人样,才是最重要的。
天擦黑的时候,乔满囤一身是泥,带着同样狼狈的乔婉欣回家。
两人接过乔巧递来的两大碗凉白开,咕咚咕咚一气灌进肚。
乔婉欣起身先去洗漱,乔满囤却不忙,坐着继续和乔老太乔巧说话。
“娘,四姐,今日我和乔婉欣出门,碰到余里正爷爷了。他告诉我们说,那刘老二已经被县衙收监,定了盗窃罪,短期内出不来了,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该!”
乔老太解气地答复一声:“那刘家呢?刘家人没什么表示?”
就算分家了,好歹也是自个亲人,不想着去看看?
乔满囤摇了摇头:“娘,余里正爷爷让我们以后尽量远离刘家人。”
余里正都看明白了,这刘家人切不可交道。
乔老太哼了一声。
是他们家不想远着那家人吗?关键是对方总没皮没脸,纠缠他们家想占便宜!
好在这回闺女和乔婉欣拿了那刘老二一个犯罪现行,不然,保不准自家又惹一身骚。
想到这,乔老太就烦躁。起身撵乔满囤去洗漱,自己和闺女媳妇,把煮好的饭菜一一摆上桌。
最近乔老爹和乔满仓早出晚归,他们的饭菜,都单独留在锅里。
田三翠摆好碗盘,甩甩手上的水珠儿,大着声音喊院角洗脸的乔婉欣。
“欣丫头,缸子里的水快用没了,吃过饭,你去溪边挑两桶回来吧!”
“好。”
乔婉欣二话没说,一口答应。
虽然她人小力气小,只挑半桶还是能做到的,大不了多跑几趟。
在乔家,没人打没人骂,还给吃饱饭,她已经无比满足了。乔家人说什么,是什么。
乔巧皱皱眉,瞥了眼乔婉欣的小身板儿。但低头瞧瞧自己的腿,她陷入沉默。
最没资格开口的,其实是她……
“我也去吧。”
乔满囤接着乔婉欣递给他绞好的湿帕子,擦擦满头满身的汗,接口一句。
“她一个人,担不了多少水。”
乔婉欣眼睛亮亮的,嘴角往上翘。
田三翠才不管他们一起去还是单个去,能把水缸装满就行。坐下来,准备等乔老太分饭。
乔老太拿着打饭的大勺子,眼巴巴望向院门外,拧紧眉头。
“这两个皮猴儿,今儿野哪里去了?天快黑了都不晓得回来吃饭!”
田三翠也有点担心自己儿子,解下腰间围裙搭在院子晾衣裳的绳子上。
“娘,我去找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