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板,之前你派人给我家送来示警纸条,速逃上山。这个,你是怎么预知到上游河坝会决堤的?”
难道梁鸿达一直派人盯着堤坝?
如果纸条能再写清楚点,预示是洪涝,她们也不至于因为瞎猜,错过了自救的黄金期啊。
当然,她不是责怪人家预警不清楚。只是感觉奇怪,多几个字的事儿,梁鸿达为什么不能直言相告。
梁鸿达面色有些犹豫。
“送出那张纸条时,其实我并不能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只是,想提醒下你们。”
他扫了眼紧闭的舱门,放低声音。
“现在正经历的洪涝,大水淹没泰源县及周边村庄,方圆百里之地,死伤无数。你们认为这仅仅是天灾吗?”
乔巧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天灾,难道还是人祸不成?”
“大皇孙率军攻打平城,借连日暴雨之势,意欲水淹平城。平城守将为自救,半夜派人掘开堤坝,让洪水一泻千里,冲向下游……”
梁鸿达简明扼要述说洪灾的来由。面对乔巧瞪大的眼睛,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派人送信警示你们的时候,我尚不确定平城守将会出此下策,不顾一切,但……”
很明显,这些上位者的眼里,百姓的性命,就是如同蝼蚁。浮尸遍野,只能成为他们账目下的一串数字。甚至数字,也是不准确的。
乔巧回想这些天自己与家人遭的难,一路所见,村民们流离失所。不觉双目赤红,心态炸裂。
“狗官!畜生!”
四个字,她脱口而出。随即,她迅速反应过来,这种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会带给家人灾祸。
梁鸿达两眼看向窗外,似乎充耳不闻。隔了一会,才回过头来,郑重地告诫乔巧。
“乔娘子,水灾过后,官府可能会救济百姓。但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你们一家,最好在山上多躲些时日。”
顿一顿。
“此外,无论如何骚乱,发生何事,你们不要插手,更不要参与其中,明白吗?有困难,去找梁记鱼行。”
乔巧点头,刚要开口,“扣扣扣”,房门敲响三下。紧接着,兰嬷嬷打开门,让两名船工抬进来一口看似沉重的大箱子。
揭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五张弓,旁边还搁有几大筒铁箭。
梁鸿达示意乔巧自己挑选。
“这里有一石弓、二石弓、三石弓。乔娘子,请你自己瞧瞧合用哪一把弓?”
乔巧毫不迟疑,直接拿起最沉、最大的那把三石弓,又提起一筒铁箭:“就这副吧,多谢梁老板!”
梁鸿达瞧到她左手弓右手箭,无比轻松的模样,笑容僵了一瞬。
他擅长收集情报,做云府的耳目。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位乔娘子了,结果,一直在低估对方。
他苦笑着摇头:“没想到乔娘子竟然是天生神力。”
当初听景兴说这个乔娘子,能七八十米一箭穿墙,他以为景兴少见多怪,夸张其词。
乔巧些许局促,接过兰嬷嬷送上的弓箭套,把弓箭打包上,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