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便。”
常垣侧身,感觉到面前拂过熟悉的女士香水,很快沉默下来,面色平静,眼瞳宛若古井般无波无澜。
傅晚玫矮身,目光扫过地上的东西,察觉有细微血渍,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那人。
“昭昭,”她以眼神示意,“去找药吧!你老师手伤了。”
昭昭看了一眼常垣,“老师……”
后者略略颔首,她才转身出去。
傅晚玫简单收拾了一下地面,将碎裂的东西都堆到一处,其余的摆在茶几上,仔细的端详。
“你大概与沈晏知犯了一样的错误,我们都错了。”
常垣轻咳了几声,慢慢摸索着椅子坐下来,“嗯”了一声,“那么罗宾家族这次过来,怕是跟咱们同样的目的,那个孩子……是他们下一步的目标。”
傅晚玫捏着一个青花瓷的茶具把玩,闻言“哦?”了一声,“周清和?她母亲过世时她年纪尚小,能知道什么?”
“话是这样讲,”常垣揉了揉额角,微叹了一声:“但她是唯一一个途径了,病急乱投医,所有人势必会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尘埃落定的旧案,成箱的稀世珍宝,贪婪的人性,以及溺于旧事多年的人。
这本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漏于法网,而无迹可寻,也因此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被众人重重窥视。
傅晚玫沉默下来,敛了笑,心里头明白是这个道理。
但是——
“沈晏知会护她周全的。”
沈晏知这个人从来都是冷淡又寡言的性子,难得会对一个女孩子起这样热切的爱护之心。
他们自小就认得,那个人身体不好,性子也寡薄些,对谁都是一样,但那一日,傅晚玫看到了那个例外。
昭昭一路小跑回来,沉默着半跪到常垣手边,仔细替他清理手上的伤。
不过划了一道,血珠汩汩冒出来,不多时候,就沾了衣角一些斑斑点点。
常垣看不见,却似乎能够感知到少女的慎重,面容是一贯的温煦,出言安抚:“没事,不要太担心。”
他凝血功能有些障碍,平素里尽可能的避免受伤,所以少女才会很紧张这一点。
傅晚玫往这边瞟了一眼,“那现在怎么办?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又是一回事,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常垣微微摇头:“等着吧!盯紧罗宾家族的人,他们想要那些东西的心比咱们要迫切的多。”
傅晚玫捏着那个小茶杯把玩半晌,突发奇想:“常垣,你说……会不会真的有类似指示的东西?”
男人顿了顿,“嗯?”
傅晚玫沉吟片刻,“这些年沈晏知倒是收了不少真品,我瞧了瞧,价值说不上高,都是些墓葬的边角料,当年的林溪淼天分极高,人又聪颖,会不会……在这上面留下什么线索?”
常垣虎口的位置上了药,清清凉凉的,被用防水的胶布贴好,他摸索着轻拍了拍少女瘦弱的肩头,安抚的一笑,随即嘱咐她去寻些东西。
“库房都打开,让傅小姐去挑。”
他淡淡开口:“我与沈晏知一样,得了些真品,但大部分都是无功而返,我有的,你都可以带走。”
傅晚玫一向是顶顶聪明的,不仅承了大族之后的傲骨和贵气,也承了该有的智慧和眼光,除了沈晏知之外,在她的人生里,一向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