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吧?”
天光乍起之时,沈晏知撤下氧气,疲惫的坐起来。
沈灼大半夜从家里赶过来陪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见状上前扶了他一把,“还早,不着急。”
输过液之后,这个人情况稍微好转一些,但面上的憔悴怎么也抹不去,浓烟呛进肺里,他吸了大半夜的氧,才稍稍好一些。
镜子里的人眉眼苍白,透出一股子虚弱的意味,沈晏知停顿片刻,“叫化妆师过来吧!”
他简单的做了洗漱,低头看到手腕内侧的皮肤有些渗血,想了想,没有理会。
不严重,只是结的厚痂被蹭掉,才会这样,但想起上回的事情,沈晏知还是忍不住皱眉。
鬼迷心窍。
他有点吃力的扶着桌面,在椅子上慢慢坐下来,面色阴郁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化妆师都不太敢上前。
身体的衰败无可避免,更遑论他比那孩子大这样多。
婚礼是给周清和的底气,让她足以借助沈氏之力站稳,也是……他的私心。
至少这么多年,从远远望着,到一步步靠近,他愈发觉得离不开那个孩子,鲜活与灵动的生命、怯生生的眉眼,长大重逢之后小鹿般的神色,撕开他贫瘠又浸透了苦涩的生命。
哪有人会不爱呢?
身陷淤泥的人,哪里能够拒绝的了太阳。
“放松一些,沈先生,你是今天结婚,不是上刑场!”
姜川纳闷的探身过去,挡住镜子,看了一眼沈晏知:“你这个表情,不会是对清和不满吧?”
沈晏知:“……”
回神瞥见面前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他吸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泄露的情绪不合时宜,遂缓了缓,面无表情的咳了几声,敛了气势。
化妆师这才敢上前。
姜川笑眯眯的摇头,干脆继续与沈灼攀谈:“你哥哥一直是这个样子吗?还是真的对清和不满?”
沈灼听的嘴角直抽,扶额无语:“我们是血亲,正儿八经一个娘胎出来的,你瞧着他对我多和颜悦色吗?”
说的也是。
姜川深以为然,果然是骨子里缺少被爱的经历,这个人很难去正确的表达情绪和感情。
真是麻烦……清和偏偏选了这样一个人。
男士的妆发简单,更遑论沈晏知生的好看,五官根本无需修饰,多添一笔都是多余,只是肤色和唇色需要稍微弄一下,毕竟他因为久病,面色惯例不太好看。
没耗多少时间,沈晏知耐心却快用尽了,脑海里盘算的都是昨夜发生的事情。
傅晚玫好胆子,不仅跟那个家族的人搞在一起,还想着扣下他的人,原本也是看在傅嵊的面子上不与傅晚玫计较,多年来无论如何,也不曾真正反击,但这一回……她触了自己底线。
傅家必须付出代价,傅晚玫也同样。
婚礼只是给周清和体面和身份的第一步,想要增加她在沈家、更甚至于在V市的分量,本就需要寻个由头开一把刀。
傅晚玫既然送上门来,那他就拿傅氏做那第一个开刀的吧!
婚礼的场地在室外,周边是非常漂亮的大草坪,鲜花环绕,盛大却又不失温馨。
宾客齐聚,欢呼声一片,穿着繁重婚纱的周清和挽着身边英俊的男人下车,踩在精致的红毯上。
“阿晏,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