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了一夜的雪,漫天遍地的白色覆在地面上,遥遥望去,只令人觉得白璧无瑕,心神通透。
沈晏知穿的很厚,临走时还被周清和戴好围巾和棉帽,照料的十分妥帖。
他的腿和脚都有些肿,出门前周清和帮他穿鞋子的时候发现的,刚仰头要开口,就被点住额头。
“废话少说,要不然我自己来。”
周清和这才悻悻闭了嘴。
这个人好不容易能够接受被自己照顾日常起居,也算是更进一步坦然接受身体的不方便之处,已经有进步了。
算了,暂且别逆着他。
车上沈晏知接了一通电话。
“嗯,做的很好。”
他脸色明显不太好,一惯有些晕车,尤其刚刚退烧,周清和担心的目光就没离开他的面孔,一直捉着他的手腕,给他按着内侧的穴位缓解。
随意夸了对面的人几句,沈晏知挂断电话,屈指狠狠敲了敲周清和脑门。
“哎呦!你干嘛!”
“把你那眼神收一收,”沈晏知挑眉,表示不满:“否则会让我觉得,我活不了几天了。”
被无端敲了脑壳,而且力道还不小,周清和刚要发怒,却被这一句话硬生生压下来,噎的半天没找出理由。
她心里头明白,这是警告。
沈晏知不高兴了。
从前明明是她告诉沈晏知,不论是什么,疼还是难过,都要说出来,否则这世上即便是再亲密的两个人,都不可能做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但是现在……她好像自己也做不到。
姜川说的果真是没有错,她陷入了沈晏知的情绪,是没有办法做他的医生的。
就不该——
周清和胡思乱想的琢磨了许多,又听身边人开了口:“沈灼说,要送你一样礼物。”
“啊?”
周清和愣了愣,思绪完全没转过来:“什么?他送我礼物?”
沈晏知笑了一下,“嗯”了一声,没多解释。
他确实有些晕车,平日也不是多话的人,干脆闭了眼攒攒精神。
烧是退了,就是人乏力的很,他在想姜川说的话,尽可能接纳不完美的自己,也尽可能与自己和平相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他已经在尽力了,试试……也只能试试。
小姑娘生气了,挪的离自己远了些,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沈晏知中间睁眼看了几回,都没见她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干脆恹恹合了眼睛,忍着晕车的不适,有些昏昏欲睡。
“阿嚏!”
“阿嚏阿嚏!”
连着三个喷嚏让沈晏知揉揉鼻子,诧异的转了头,“你跟谁骂我呢?”
周清和斜着眉瞟过来一眼,“没有证据,别瞎扣帽子。”
动作却很诚实的将手机挪远了些,护的紧实,一副生怕这个人来抢的模样。
有点像一只警惕的小松鼠。
沈晏知摊开手心,“喏,证据不是在你手里吗?”
周清和干脆利索的按灭手机,往身后藏,想了想怕他抢去,干脆一屁股坐下去,还嘚瑟的晃了晃脑袋。
“你——”
沈晏知简直哭笑不得。
小姑娘无赖的紧,做了个鬼脸就去问殷叔还有多远。
殷叔话不多,“要路过一段市区,堵车的话,还得二十分钟。”
周清和皱了皱眉,“这么远,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