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拜祭,有规定的时间和排次,傅家后人是优先的,像沈晏知这样的外人,自然是排在最后。
傅嵊为了与他一起,特意将顺序往后排,最后进入祠堂。
沈晏知落后他半步,以示尊重。
“殷叔。”
进去之前,沈晏知勾了勾手,附耳与殷叔说了几句,殷叔点头,立刻带走了几个人,转身没入人群。
沈晏知掩唇咳了几声,迟缓的抬步跟进去。
人群中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见他们入内,顿时透出得意的神情。
两人进入祠堂,抬步迈过门槛,一道接着一道。
跪拜,上香,叩首。
傅嵊担心的望着沈晏知,伸手扶他。
这个人冬日里身体各处关节就会频繁发作,僵硬难伸,动作间颇有些艰难。
沈晏知有些吃力的与傅嵊一同跪下来,按着顺序,一一拜过。
“我来看您了,”傅嵊望着母亲的牌位,笑了一下:“又一年了,还是我们。”
“不过我们过得很好。”
“明年还会来的。”
沈晏知举香叩拜,轻轻接话:“如果明年不来了,我也会保傅嵊平安。”
傅嵊咬牙切齿:“沈晏知,你别逼我在母亲面前骂你!”
沈晏知无辜的看他一眼,“不说了不说了。”
傅嵊率先起身,随即扶沈晏知起来。
两人放好香,刚要离开,就见几根香齐齐折了。
有风吹过,香灰燃尽的味道呛的沈晏知咳起来,傅嵊去清理,转头对沈晏知道:“你出去等我吧!这味道对你的气管和肺不好。”
沈晏知掩唇咳着,退开几步,没有答应,安静的候着。
傅嵊清理完,匆匆拉他往外走,下台阶的时候,眼见前面的中庭轰然倒塌。
“退!”
沈晏知扯着他,厉喝出声。
傅嵊反应慢了半拍,但反应过来之后,动作却非常快,强行拉住沈晏知,将他一把推进去。
“咳……”
沈晏知本来有些喘不上气,被这样大力一推,毫无反抗之力的踉跄进去,膝头触地,摔在地上。
“傅……”
他迅速在随身的口袋里摸药,眼前再是模糊,他也尽力吸了些,确定呼吸平顺,才踉跄起身。
“我没事。”
傅嵊凑近前来扶他,身上沾了尘土,也有些惊骇:“这怎么突然……”
沈晏知低咳着站起来,抬眼望着坍塌的废墟,冷笑道:“这么大的安全事故,怎么能不报警勘察一下呢?”
塌的是中庭,好巧不巧,如果按着规定的时间走出去,恐怕他们就被压在里头了。
傅嵊闻言,心里头大概有数,一张脸陡然煞白:“他们居然……你就不该来!”
沈晏知拍拍他,眼底全是冷意:“大家这不是都好端端的吗?”
有些人不死人,看起来……一个傅晚玫并不能够给他们教训,他余下的时日,必须真正与傅家做个了断。
和解,或者是——
鱼死网破。
傍晚突然变了天,电闪雷鸣,直直的劈开夜幕,落在远处。
空气有些窒闷,周清和裹着披肩靠在窗边,伸手接落下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