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所提出的办法,不再是简单被动的等待大盗游鳞投下预告函,而是在各大报纸上面以审判官那维莱特的名义,刊登对他的挑战书。
当喻水还在办公室里面,听到那维莱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面确实是有过赞叹的,确实…往常警备队和逐影庭对自己的防备,都是建立在他已经发布出去的预告函基础之上。
从最开始,枫丹官方就已经站在了被动接受的位置,以至于永远无法抓捕到那准备充足的大盗,这回他们打算主动出击。
“以大盗游鳞过往的行事风格,很难不怀疑他在意的并不是盗窃本身,而是把盗窃当成一场场以自己为主角的舞台剧…他本人一定是个非常渴望被关注,非常自卑而没有安全感的人。”
那维莱特虽然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位大盗的情绪,但是凭借这五百年来对人类积攒下的了解,他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猜测。
审判官的推测值得参考,而那时就在周围围观着的喻水亲身表示,那维莱特说的确实不错。
他是很没有安全感,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自卑啦,因为觉得自己的存在和诞生于整个世界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就好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存在,是个意外诞生的私生子。
这不…在和莱欧斯利确认了关系之后,因为找到了些新的安全感,他没再发出过任何一张预告函。
现在这份短暂的安全感,终究要迎来他的结束了么。
……
“喂…喻水,你说话啊?刚刚在办公室里面那维莱特的判断,该不会真的是真的吧?啧…你明明看上去挺开朗挺优雅的啊。”
芙宁娜的声音让喻水的回忆结束,他习惯性的微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
“那…我们尊贵的水神大人,表面上看起来热爱审判,热爱法庭上的一切闹剧,欢脱又热烈,但是在天理视线的死角之中…确实如此文静,如此怯生?”
“你…嘁,只不过是本神明演技高超罢了。”
用一句反问,让芙宁娜彻底理解了喻水的状态,只是他们两个,一个是为了整个国度,独自藏起了自己真实的模样和一个恪守百年的秘密,一个是在颠沛流离的浪潮以及戏剧性的命运中,遗忘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模样。
好在,那维莱特的话让他回忆起了那个最初弱小的自己,也会在白日里不得不犯下杀戮之后,夜里缩在无人冰冷的墙角无法自控的哭泣。
他说的对,喻水是自卑的。
整个房间里面就只有喻水和芙宁娜二人,因为他们彼此对彼此的特殊,与对方独处的时候,他们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前所未有的轻松。
果然…喻水和芙宁娜就该是天生的朋友呢。
“呼…所以,你怎么办啊?真的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你…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是杀掉那些盗宝团的凶手吧?”
“当然不会…那盗宝团的首领宝儿与我有恩,也是我的挚友,我…我还干不出来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但我已经大概知道凶手是哪些家伙了。”
“那就好…本神明的眼光还真的不错,你或许不是什么客观意义上的好人,但是总不至于穷凶极恶。”
芙宁娜松下了自己的心,曾经在歌剧院里面的挟持虽然还历历在目,但也不至于恐惧了…这个时候,心中对于喻水这人的些许疼惜便感受到了。
明明…如果他有一个好的出身,一定会是这大陆上最好最好的那类人之一的,他能力很强,足以有权有势,他的内心深处也很善良。
一切罪恶的源头不过是一段黑暗的童年罢了,芙宁娜自觉已在世间度过五百余年,对于喻水来说也是长辈了。
她看到喻水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面镜子…光看到一眼,她就觉得那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
“宝儿给我的东西,说是在遗迹里面找到了这个之后,就被深渊魔物一路追杀,才不得已来枫丹找我求助。”
喻水本想把这东西给芙宁娜看看,让她试试能不能擦去镜面上的黑暗,然而这丫头一听完喻水的讲述,直接就摇着头退避三舍了。
他就只能无奈的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