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沉默了一会儿,回应了莱欧斯利刚刚的话语。
“你的质疑有理…枫丹的历史上,确实曾出现过罪行比喻水更为严重的犯人,却从未被判处死刑,但这是谕示机的判决,我想不应该询问我。”
言外之意,问水神。
可是芙宁娜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此刻更是已经茫然到了极点,但按照她过往那善于用车轱辘话糊弄他人的性格,这回自然也不例外。
“啊哈哈~死刑自然有其道理,说不定在那审判之剑落下的一刻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且等着看吧!”
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此刻在舞台上对峙的二人都没去在意芙宁娜的回应。
“莱欧斯利…我以为你会开始厌恶我恨我,甚至巴不得看到我被凌迟而死,看来是我想错了么…?罢了,我承认我对你做的事情恶劣至极,但我无法再偿还了,至于现在…回去!”
“…要来比比,是你的水更加锋利,还是我的冰更加寒冷么。”
莱欧斯利抬手握拳,就像是要跟喻水死磕在这里了…喻水的心在颤抖,却不敢再表露出一丝一毫。
他确实给自己戴上了无数的假面,但却唯独无法隐藏那心底对这位公爵大人的…喻水不想再看对方了,他怕自己所有的面具就此崩溃。
“公爵大人,别在这里冲动了,劫持法场…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眼看莱欧斯利似乎有要不顾一切代价把喻水从审判之剑下带走的架势,那些守在周围的警备队员都严阵以待了起来。
以及那站于人后的克洛琳德…她理解莱欧斯利此刻的冲动从何而来,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那份冲动在此时此刻是错误的。
她看到了喻水在此时此刻暗搓搓递给她的眼神…无声在自己的枪支里面安装上了一枚空包弹。
这个距离…伤不到莱欧斯利,却能把他打晕。
这场短暂的对峙,也因此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而被迫结束。
“!”
莱欧斯利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脑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的黑压与眩晕让他难以维持平衡。
但他在意识的最后,看到喻水嘴角对自己的一抹不舍微笑。
“阿…阿喻…”
随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声,莱欧斯利倒在了舞台上,被随即冲来的警备队员们搀扶了下去,众人怔愣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喻水最后看了一眼那稍显狼狈的莱欧斯利,把那抹痛苦藏在了自己心里,转过身,面对着眼前所有的看客,欣喜的大开双臂。
“我知道今日来到这里的人,对我要么痛恨要么愤怒,嫉恶如仇或是单纯来看我的乐子,当然…也不乏我的亲人,朋友。”
喻水身后,那维莱特居高临下默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大盗的脸色已经因失血而苍白无比,伤口的撕裂让他的状态不佳。
但是就像是一个敬业的演员一样,强撑着要表演完这最后的一幕…那维莱特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他没有阻止的能力。
“但我希望你们此时此刻,都抛下心中一切多余冗杂的情感,尽情的欣赏这场属于罪人的终演。
正义之国最盛大的审判终将由我创造,枫丹历史上的第一次死刑宣判…我笑纳了。”
身穿黑底鎏金演出服的喻水优雅的转过身,水流自他手中汇聚,变成了一把精致又湛蓝的小提琴,被他轻轻搭在肩膀上。
纯净的双眸此刻紧闭,就像是在享受此时此刻…泛着寒芒的审判之剑之下,独演者尽情感受着自我,奏响起了那首由芙宁娜曾创作的圆舞曲,《罪人的终幕》。
喻水此刻不像是个犯人…更像一位遗世独立的艺术家,用自己的生命奏响终末的旋律,让所有望向他的人都不由得沉溺其中。
直至曲终落幕,那表演者优雅的弯腰向着他所有的倾听者致意…半空中的审判之剑却在此刻无声落下。
凶狠的刺破了这场美梦。
刚刚曾流露出绝美乐音的小提琴掉落在地,瞬间散为一摊平平无奇的清水,化为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