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关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命悬一线。
她想,下次再见他,也许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一瞬间,往事像播电影一样,一帧一帧浮现脑海。
陆初月僵硬站在那里,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是一个冰冷而悲伤的夜晚。
没有一点星光,只有湿润的空气在夜晚中拖拽着沉默。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近乎将她生吞。
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不放过屋里一举一动。
叽叽喳喳的鸟雀与夏天蝉鸣,阴森嘈杂一片。
她和他,一门之隔,却是生死决别。
她用力地攥紧手,背部一阵刺痛,好像有数百根针刺进她的皮肤。
无法站立,只能瑟瑟发抖。
令人窒息的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周遭寂静一片。
害怕的枪声并没有响起,证明他没事。
她嘴里默念,祈祷枪声永远不响。
可是,天公不作美。
砰——
砰的一声划破天空。
陆初月在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捏碎,血肉模糊。
整个人烂泥似的瘫倒在地。
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回荡着尖锐的声响,所有的感官模糊起来,仿佛她已经飘离了这个世界。
然后,晕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脸色看起来比身下的床单还要白。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看清了天花板和灰蒙蒙的人影。
紧接着,五官重新运作起来。
她猛地惊醒,半坐起身,看见陈暨站在床榻前。
第一反应,忙拉住他,冲口而出,“宴北辰,人呢?他有没有事?”
陈暨黯然神伤,握住她的肩膀,眼神躲躲闪闪,支吾道:
“陆小姐,医生说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激动,你先冷静下。”
陆初月慌乱无措,自言自语,“我要确认宴北辰没事,我才可以冷静下来...”
说话间,她一把拽住陈暨的手,“你先告诉我,宴北辰没事,他没事,对不对?你说啊。”
那枪声假的,宴北辰不会死,就算是真的,他福大命大,也不会有事。
过了半晌,陈暨艰难从嘴里扯出一句话。
“宴总...他...他现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
话音一落,陆初月浑身的鲜血开始逆流,目光透着空洞,眼泪顷刻间在脸上下起大雨。
她立马拔掉注射针头,光着脚丫子,疯了地往抢救室跑去,毫无形象可言。
这边。
抢救室门外的长廊椅上,宴老爷子颓靡坐着,低垂着头。
宴子民和吕慧急得团团转,来回踱步。
安静的走廊响起了脚步声,急匆匆而来。
三人下意识转过头,看见了陆初月。
宴老爷子神色颓废,仿佛老了一岁,拄拐杖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
站在她面前,脸上布满了忧虑之色。
半晌,终是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像是无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