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也不知,便一觉睡到了天亮,千岁也并未说什么,今后也便如此了。
虽然跟他睡一起不合适,按他们的思想来说,就是被毁了名誉,是嫁不出去人的,
但是对她来说,能在九千岁手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她只知道,自己要活着,她不想丧生于这皇权压迫的王朝,
可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像昨天发生的事,这两年里不知发生过几回,但,只要能活命,她甘愿成为他的刀。
她自诩自己心计颇高,可待在周元景身边的这两年,她却丝毫看不出,周元景到底想要什么。
一年前,先帝因为不满周元景为他选妃之事,便想将他贬职,结果不出一个月,先帝暴毙而亡,
周元景辅佐礼亲王上位,全朝堂无人敢说半句不是,
新帝为他赐府邸,享爵禄,新帝根基尚弱,朝堂任他把控,自此,世人皆对他心生忌惮。
其实或者说,众人怕他,是因为他的军权过重,
也有人说,监军使的设置根本不是先帝的意愿,而是周元景操控,欺上瞒下,私自扩增自己的势力罢了,
可事到如今,谁又敢说什么,他们弹劾的奏折,根本就到达不了先帝的手中,
就连皇帝审批什么奏折,都由他来掌控,他们岂敢多说什么。
不过也有些没脑子的人,硬是要弹劾他,甚至拉帮结派,自以为势力强大,
但结果就是,凡是上书弹劾周元景的,不日便被查出私吞俸禄,贪赃枉法打入天牢,同党余孽也被连根拔起,直接连坐,
他们被满门抄斩,或者发配边疆,也只是周元景一句话的事。
养心殿。
“听闻昨天,周公公处死了李户部侍郎,可有此事?”
“陛下,闻言属实。”周元景坐在梨木椅上,手中捏着茶盏,轻轻扣下。
“你如何解释?”萧茂安眯了眯眼,心思难测。
“陛下刚刚登基,乱贼多是诡谲云涌,现在外敌武将之臣,外戚功臣勋贵,都需要陛下的安抚,
那些处理叛党的腌臜事交由咱家来做就是,本不劳陛下操心,既然陛下已知,咱家也不敢隐瞒,
陛下无需多虑,您既已成功上位,咱家便会尽心尽力,助陛下稳坐帝位,
这种危急时刻,若是让人钻了空子,那真的是罪不可赦,咱家要是发现奸佞之人,自会替陛下处理掉。”
“处理叛党之事,你交由刑部便是,何须亲自动手,虽然先帝将此事任交于你,
不过周公公确实太过亲力亲为,刑部都形同虚设,以后若捉到叛党,交于他们处理便是。”
萧茂安幽幽地说出一句话,
周元景这般巧舌如簧,他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怎会一点遮掩也没有,
李存忠暴毙家中,令多少官员心中皆是一颤。
“陛下说的是,咱家下去,一定会好好管教底下的人,叫他们不敢乱生事。”
周元景脸上挂着笑,态度却变得阴冷无常。
三言两语就想架空他的权力?呵,这义亲王果然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罢了。
萧茂安的眉皱了皱,最终也不再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现在无论哪里都有周元景的人,他只能先稳固自己的帝位,才能慢慢瓦解他的势力。
周元景行礼退下,脸上冰冷得像坠入冰窟。
“千岁。”
苏正青恭敬地跟在他身后,附在他耳旁说了一句,“三公主有请。”
“走,去会会她。”
周元景面色恢复如常,朝着金华殿走去。
若是在这个王朝,还有人敢对他叫嚣,那一定是,三公主党羽的狗,无知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