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刚过,周元景终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瞧见台阶上坐着的女子,丝毫不顾形象,仍旧吹着一首又一首的曲子。
“酉时了。”周元景出声打断了还沉醉其中的宁心安,看来她是真的爱不释手。
这一下午,一首又一首不同的曲子换着吹,单拿一曲出去,都能名震京城,称之才女也不为过。
“千岁,您忙完了。”宁心安猛地起身,身体不稳,险些摔倒,不过还是稳住了身形。
周元景瞧着女人朝着自己碎步走来,面色稍微凝重,“在孟府,可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是,千岁。”宁心安低垂着头,心在砰砰狂跳,是她忘记了情况,竟在这院中吹了一下午,
不过千岁好像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其实在周元景身边待了两年,
她能感觉到,他并不如外人传闻中的那般凶残可怖,便是她待在他身边才两年,他对自己也多有放纵。
“该回孟府了。”周元景声音声音低沉,脸上保持一贯的冷色。
“是。”
见周元景没有其他表示,宁心安才终于安心,俯了俯身,告退离开。
瞧着她离开的身影,周元景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却又松了下来。
刚出肃宁府,宁心安便被两名丫鬟赶紧拉了过去,只听她们急切的声音。
“表小姐,您终于出来了,奴婢可担心死您了!”
“九千岁没有为难您吧,您有没有事?”
九千岁手段残忍,落入他手中,上好的姑娘就要这般没了,况且,她今日可是代表着孟府,她们怎能不担心。
“我无事,回去罢。”
宁心安被她们扶着上车,马车这才又辘辘离开,回去孟府。
眼看就要日落西山,同样担心的还有孟府众人。
正堂里,来的人比宁心安刚来那天的人还要多。
“爹,你说,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孟无漾不安地绞着手指头,此事也算是因她而起。
昨天她回了孟府,一个晚上没睡着,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脑海中却全是阿紫被一剑刺死的场景,反反复复全是那骇人的一幕。
孟无漾身体微微颤抖,等待宁心安已经许久,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自己的异样。
“应该无事,若是有事,那九千岁应该早就派人来孟府,叫人去领尸体了。”
孟萧笙也有些愁眉苦脸,对于宁心安,他倒是觉得可惜了。
得罪了九千岁,哪有那么容易回来。
可怜了那张好看的脸,整个京城,应该只有柳才女能比肩了吧,
都怪自家大姐,还有爹,明明是吏部尚书,却推一个小丫头出去挡灾,
“可是这九千岁……向来喜怒无常,会不会,对心安妹妹做些什么不利的事儿?”
“九千岁发话,哪敢不从,她可别想把孟府拉下水。”
孟无漾听她们的话,越发紧张,若是这件事让宁心安一个人背就好。
孟达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只是淡淡饮茶,可从他的紧拧的眉头看,也依稀能看出他的紧张,
身旁的姜氏虽有些心忧,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了,大家安静了,”姜氏打断他们的话,
“如今这九千岁便是半个皇帝,他说的话哪敢不从,便是宁心安受罪,她也得笑着谢恩。”
“家主,家主!回来了,她们回来了!表小姐她们的马车已经到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