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宁心安离开,是知道自己身边本就危险,不想让她继续为自己犯险。
只是她离开的理由,却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宁心安抿着唇,却还是不说话。
“老朽好奇,如果你愿意说来一听,我愿意收你为徒,并且、之前的条件也免了,如何?”
“收我为徒?”又是一个熟悉的名词,
能被鬼医收为徒弟,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这时,她却忽然想起一人来,
“如果不是我执迷不悟,师傅应该也不会死吧。”
她哽咽地说完这句话,眼睛瞬间通红,似有些想不通,
“可是,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不争不抢,怎么错的人还是我,就因为九千岁喜欢的人是她吗?”
她的拳头紧紧握起,似在控诉不甘。
“九千岁喜欢谁?”
“说来真是巧,我曾经的师傅,也是一名药师,自从来了肃宁府,我便一直在暗府待了两年,他是九千岁爷指派给我教我学医的,
失去爹娘后,口上虽一直喊他为师傅,可心里,我却一直视他为父亲,对他知无不言,百般信任。”
“可……”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呆呆盯着桌上摆着的金针,
“他不只是我一人的父亲,”
“前辈,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太监、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对吗?”
她的眼泪砸落在虎口,
“如果没有喜欢上他,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不会……”
“师傅让我不要与她斗了、”
“可是哪次伤痕累累的人不是我?知道九千岁喜欢的人是她,我何曾与她斗过,
他为什么看不见伤痕累累的我?
为什么?”
她声音颤抖地质问,仿佛人还在她的面前,
“我以为得不到九千岁,肃宁府中也还有爱我的人,却等我回头时,身侧空无一人,”
“可是……因为她是月淑,所以,我不怪师傅,”
“我怪,我只是宁心安,只是九千岁身边卑贱的婢女罢了,”
“我怪自己得不到他的爱,怪他一次次纵容心爱之人对我百般刁难时竟然还会心痛,”
“她不仅仅是月淑,她还是清弘郡主,还是九千岁的心上人,”
她顿了顿,自嘲地轻呵了一声,擦去脸上的泪珠,语气嘲讽,
“周元景那么聪明,怎会不知萧清月的那些把戏?即使知道送药之事,他却也还是对萧清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暗府十二卫的寅卫都是她的人,我是不是除了罪不至死,便没有安稳活着的权利了?
生活了两年的宅院,只是被烧了也不见他心疼,只当是给萧清月玩乐了而已,而我……”
“他对萧清月百般纵容之时,我便知肃宁府已经没有我的地位,”
“这本就是我一厢情愿咎由自取,我本就该看清,我的终点是自由,”
“他既不在意,我便不再见。”
宁心安心情平复了下来,语气平淡说着这句话,
“以往种种,只当是认栽,萧清月能害我如此,是她的本事,也是我的心慈手软,技不如人,”
“人生才过十八载,可惜我也不是那任人宰割之人,”
“我欠九千岁的,确实很多,只是想必,他也无需我偿还,哪日他要是想要我的命了,亲自来取去便是,
若他不来,我自当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