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豹子有些上火。
陈子灿有些怅然: “因为,它能让闵敬宗掉脑袋的同时,也会让别的人掉脑袋。”
“掉很多忠臣义士的脑袋!而且……”
他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而且,许多历史的真相,就躲藏在这些前朝遗民的手稿里。
他们记录着大明的壮烈,汉儿的血性,他不能因为眼前这点事情,就让它们被付之一炬。
豹子脸上变色。
他点点头,没有追问。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个不可轻用!”
“不过,它应该,很好用……”
陈子灿微微一笑,将书卷重新塞回去。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豹子情绪有些低落。
“你可以看看风景,我去药店。”
第二天一早,陈子灿依旧在柜上要了两碗面,然后,出门去买烧饼。
但刚出客栈,豹子就从拐角走了出来。
手上提着纸包,里面,是十来个烧饼。
“第四天了!”
他把烧饼塞给陈子灿。
陈子灿笑笑,这高人,居然也有着急的时候。
豹子盯着他的双眼:“今天,我们干什么?”
“额,今天,你有个重要的任务……”陈子灿笑的有些狡黠。
豹子依旧盯着他,沉默不语。
陈子灿摸摸鼻子:“今天,你去盯着闵敬宗家的茅厕。”
“什么?”
“嗯,你没听错,茅厕。”
“他家每个人上完茅厕,你都要进去,仔细查看。”
“当然,不是让你看人家上厕所,是看大便!”
豹子平日里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面容。
这时却忍不住勃然大怒:“你叫我一整天去看着大便?你可知道我——”
陈子灿见他双眉倒竖,满脸杀气,连忙道:“大哥,这个真的很重要!”
“我可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豹子慢慢收敛怒容:“事情完了,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看着豹子彪悍的身影转过墙角,陈子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擦,高手真的很吓人!
刚才他蓄势待发,陈子灿只觉得整个人,忽然间陷入冰冷的泥沼,手脚都无法动弹。
似乎,这也像是一种领域。
虽然远不及沧海君那般神奇,那般强大。
莫不是,这个影子般跟在宋将军身后,为他四处奔走的男人,居然,也有着接近宗师级的身手?
看来,宋将军,果然并不简单,自己似乎一直都小觑了他。
日落时分,豹子骑一匹快马,连夜出城。
而这一宿,陈子灿房间的灯光,亮到很晚。
东方未白,陈子灿已经起身。
将所有的思路再整理一遍,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做了预案,他开始静静等待着那一刻,那决出胜负的一刻。
为陆寡妇一家,和那些沉冤莫白的受害者们,报仇雪恨的一刻。
辰时整,扣儿为他整理衣饰,梳头洗脸。
当他走进县衙大门前的时候,清晨耀眼的阳光,正好撒满了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字的泥金牌匾。
县衙旁边停放着一辆马车,两条大汉,陈子灿向他们挥挥手,抄起鼓槌,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那面登闻鼓。
鼓声咚咚,惊醒了整个县衙。
鼓声铿锵,聚来了满城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