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因家中没有男人,就没有理会。”
“那人却在门外高喊:‘大娘子,我在北门外已经等候多时,大先生怎么还没过来?”
“再晚,可就要错过宿头了……’”
“陈氏听见好像是车夫的声音,连忙开门,告诉他,丈夫一早就出门去了。”
“但孙老二说,自己根本没看见汪大先生的人影。”
“于是街坊四邻分头去找,下午时分,在城南的树林里,找到了汪大先生的马。”
“但人和行李,都消失不见,从此杳无音讯。”
“他家里到处找了两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好报了官。”
“那时,叶知府是修武县令,他将陈氏拘来,用刑拷打。”
“但她始终坚持说,自己不知丈夫去向。”
“于是,叶知府就拘来汪大先生的邻居和亲友,一一拷打。”
陈子灿叹了口气,更肯定,此案必有冤情。
重刑之下,什么口供得不到呢?
陈子服继续道:“后来,案情果然有了转机。”
“汪大先生的族叔说,汪大先生在家日少,出门日多,自己曾亲眼看见,陈氏与陌生男子来往。”
“这次,多半是恋奸情热,因此借着机会,勾结奸夫杀死亲夫……”
“叶知府大喜,立刻再次刑讯陈氏,让她招出奸夫是谁。
但陈氏一口咬定,自己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奸情。”
“就在此时,另一条线索出现了。”
“汪大先生家斜对门,住着个邓媒婆,她供认,确实有个人非常可疑,具备杀汪大先生的动机。”
“她说,一个多月前,秀才周至成来到她家。”
“说妻子已经去世一年多了,现在家里中馈乏人。”
“想要找个续弦,让邓婆婆替他留意。”
“邓婆婆就问,那,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呀?”
“这周秀才家,也是县里有名的富户,家中良田数十顷,父亲早亡,只有寡母在家。”
“他平日里,颇有些自负才学。”
“年少风流,囊内又多金,尝谓非绝色不娶,所以,邓婆婆才有此问。”
“这时,对面陈氏刚好出门。”
“周秀才叫她貌似春花,体如娇柳,赞叹道:好一个美人。”
“我呀,能找个她这样的,就满足了!”
“邓婆婆笑道,那是汪家大娘子,人才模样,这修武县里,都找不出第二个的。”
“你要想娶这样的呀,那得先杀了她丈夫再说……”
“这周秀才也笑着说,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大笑而别。”
陈子灿笑道:“真是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就为这,他被抓起来了?”
在他看来,这位周秀才也就是口花花,说了句玩笑话而已。
陈子服“嗯”了一声。
“周秀才被抓后,也是尝尽酷刑。”
“但,这人倒是个硬骨头,死活不承认。”
“他说,死则死耳,我怎能平白污人清白!”
“但案子,还是被叶知府以因奸杀人,报到了按察使衙门。”
“按察使看了,认为此案两名犯人,都拒不供述,而且物证全无,所以发回重审。”
“这次,叶知府专从陈氏入手。”
“果然,不久后,她承认是自己勾结周秀才,杀害亲夫,以图再嫁。”
“拿到陈氏口供,叶知府大喜过望,立刻提审周秀才。”
“周秀才听了陈氏的供述,叹道:一个弱质女流,哪里受得了这种酷刑!”
“算了,我也招了吧,免得她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