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追兵临近,羽箭嗖嗖地从耳边掠过,殿后的马贼纵声大笑道:“狗崽子们,好不烦人。”
“既然赶着要去投胎,爷爷就成全你们!”
他收刀入鞘,反手抽出马鞍后悬着的硬弓,拨打开几只羽箭。
一拧身,弓弯如满月,箭已在弦上,“嗖”地一箭射去,缀在最前面的一个官差咽喉中箭,吭都没吭一声,就倒撞下马。
陈子灿嘴长成了个“O”型,他是第一个看到骑兵交战。
五六十米外,在颠簸的马背上追逐骑射,一箭破的,真是神乎其技。
这等壮观的景象,看着就让人心潮澎湃!
其余四骑见状,齐声叫好。
也都纷纷抽出弓矢,向后射去,只听见后面的官差连声惊呼惨叫,不是被射倒了马匹,就是中箭落马。
一时间队形大乱,纷纷勒马,不敢再追。
五个马贼得意洋洋,喊道:“没种的狗崽子。”
“慢慢走,洗干净等着爷爷,放下这些银子,再来光顾你们,哈哈——”
陈子灿正伸着脖子,看的津津有味,一个马贼瞪眼喝道:“小子,看什么看?”
“再看,爷爷一箭射瞎你的招子!”
抬手就是一箭射来,陈子灿连忙缩头,那支狼牙长箭贴着他的头皮,“铎”地一声钉在红木门框上,箭尾嗡嗡地震动不停。
扣儿在车中一声惊叫:“少爷,你没事吧?”
那五人哈哈大笑,指指点点,从旁边掠过。
陈子灿大怒,这一箭虽然并无伤人之意,但正所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喝道:“我没事,不要出来!”
他伸手推住车门,阻止扣儿出来。
这些家伙穷凶极恶,如果看到自己的漂亮小侍女,搞不好又要多生是非。
唉,怪只怪自己实在太弱鸡!
那些官差们追又不敢追,舍又不能舍,一个个颓然下马,收拾一路上倒下的兄弟。
惨叫声,哭泣声一时大作,再没有平日里吆五喝六,作威作福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凄惨。
陈子灿赶着马车靠近,看见地上放着十几个死伤者,鲜血流了满地,哀嚎声不绝于耳。
马也倒了七八匹,真是伤亡惨重。
一个怒目圆睁,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过去,揪住正伏尸痛哭的捕快提起来:“哭,哭个屁呀哭!”
“你知不知道,这被马贼劫去的,是咱们豫州,解送到敬谨亲王尼堪大将军军前的饷银?”
说到这里,他嘴唇颤抖,眼露绝望之色。
“丢了它,咱们这几十个巡抚衙门的解差,都得丢命。”
“就是你们这些怀庆府的捕快,也一个都别想保全首级!”
“追!咱们再上马追!”
“反正,死在贼人手里也是个死,死在菜市口,也是个死,至少,咱还不连累家人!”
那被揪着胸口提起来的,正是怀庆府的捕快,陈子灿依稀有点眼熟。
上次跟着叶知府,封了修武县衙的,多半就有他。
只见他双眼红肿,满脸泪痕,猛地一把打开那个解官的手。
嘶声怒吼道:“你们自己行事不谨,被马贼劫去了军饷,关我们什么事?”
“你眼睛瞎了吗?我们怀庆府的捕快,来了十四个,死了六个,还伤了三个!”
“我哥哥,我哥哥他一路冲杀在前,你们这些龟孙子,就知道躲在后面。”
“现在,现在连他也被射死了……”
“我们就剩这几个人,要追,你去追!”
“死干净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