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怪的?”
沐政柏眨了眨眼睛,自己不就是去碧春楼玩一玩嘛?之前也有玩过啊。
“据我所知,你大哥如今在议亲吧?”
唐明雩在心头叹了口气,不过这是自己的好友,罢了罢了。
“是啊,他议亲与我有什么关系?”
沐政柏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哥实在无趣,每日不是在家中读书写字,便是与父亲一起商讨国事,约他出去也不出去,说是不爱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
“原本是没什么关系的,但若是想要有关系的话,也可以有关系。”
唐明雩这话说的和绕口令一样,沐政柏微微蹙眉,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停在了原地。
“就是你想的那样。”
唐明雩看着他,轻笑着说:“你们议亲的可是一位郡主啊。”
“郡主又如何?是大哥娶亲,我又…”
等等!沐政柏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大哥与郡主的事并不是板上钉钉,听说还有人盯着这门亲事,想着把自己大哥挤下去呢!
他们威远侯府是先帝特赐的候府,祖父是威远侯,去世之后便由爹爹世袭,如今这威远侯是自己爹爹,而世子爷则是自己的嫡亲大哥。
自己大哥沐政康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刚刚得了个工部侍郎的位置坐着,若是做得好,平调之后极有可能进入内阁。
不过此事还需要斡旋,他也只是听父亲提上了这么一嘴,显然是机会不大。
大哥今年已经二十了,尚未娶妻的原因便是他自己觉得心性不定,还不能够成家,而沐政柏早早便精通了床笫之事,觉得大哥这样和唐明雩一样,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就是两根木头!
再这么下去,父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抱上孙子呢!所以他才惦记着给沐政康娶妻。
恰好安庆郡主最近在择婿,说来这安庆郡主的身份其实也算是尊贵,这安庆郡主的生父乃是宗室中人,与陛下一同出行的时候为他挡了一刀,直接去了。
留下家中安庆郡主与她母亲两人,安庆郡主的父亲是个花心的,但分寸极好,不仅没有纳妾,外面也没有留种,故而安庆郡主便是他的独苗苗。
南安帝对安庆郡主心有愧疚和怜惜,便给她封了郡主之位,让她与众位皇子公主一起在上书房读书,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她,也算是当做半个女儿疼着了。
所以她的亲事,陛下自然是上心的,几乎京都中大半的才俊都被陛下请到宫中去参加诗会了。
最后安庆郡主定了谁这便不得而知,只不过他看自己大哥回来的时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安静,或者应该不能说是安静,害羞?对,没错!
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害羞,他那个时候就好奇了,结果他那个像是木头一样的大哥,给他来了一句我对安庆郡主一见钟情。
好嘛!这家里人直接就炸开了锅,最近都在帮着大哥打探消息,他最近拿不到银子是不是因为爹想要把银子留着给大哥娶郡主用!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沐政柏想着想着便直接脱口而出,直接给唐明雩听无语了,他还以为沐政柏摸清楚了其中的关窍呢!
“打住打住。”
唐明雩直接让沐政柏停止了他的胡思乱想:“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让你大哥这亲事能成?”
“那我肯定想呀!”
沐政柏毫不犹豫:“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了,我总不能让他空欢喜一场,不过你确定这件事和我有关系?不应该吧…”
“可以有关系,也可以没关系。”
唐明雩摇了摇头,说:“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大哥在议亲的事?很简单,因为这件事不小,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你大哥,又或者是,是盯上安庆郡主了。”
“他们想抢亲?”
沐政柏挑了挑眉,这会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不对,不是抢亲,他们不想让我大哥娶安庆郡主。”
“一个郡主或许平日里没有人在意,但他的父亲救过父皇,单单这一点,他在父皇心头的重量就极重。”
安庆郡主的亲事一定下来,便代表着今后她这份助力会落到谁家中,大家自然抢得厉害。
而且,这威远侯府明面上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架不住沐政柏与自己走得近,其实大家心里门清,这威远侯府若是真的谈成了此亲事,收益的便是自己。
不想让自己好的人,自然便不想让这事成了。
他听说宋健淳的儿子宋鸿也参与了议亲的事,他的好大哥想来也不想放过这个香饽饽吧?
“我且问你,是谁带你去碧春楼的?”
“让我想想,是一个公子哥,我没见过,头一回来我们这里玩,是小白那小子带过来的。”
沐政柏回忆了一下,说:“那人出手挺阔绰的,说是个什么富商来的,姓宋,对了,那天的开销是他一个人出的,一共花了五百多两。”
“那还真是阔绰。”
唐明雩挑了挑眉,听了这个数字有些咋舌。
五百多两去碧春楼喝酒,威远侯要是知道这件事,能够直接把沐政柏的腿打断了。
“确实是,也是因为他的出手阔绰,所以我们才想着带着他一起玩玩,就当作是拎了个钱袋子。”
沐政柏回忆了一下,原本一直都是他在花银子,后面突然间变成了大家伙轮流竞价,那个花魁又深得他的心,便不自觉多花了点。
“花魁竞价。”
唐明雩嗤笑了一声,又说:“你若是没银子了怎么办?回回都来借?”
“那姓宋小子说能够借我,等我到时候有银子还给他就行了。”
沐政柏越说越觉得不对,这姓宋的如果和宋健淳有关系,又怎么会这么好心。
“这银子借了,便不是你说还不还的问题了。”
唐明雩了然,淡淡道:“也不要你还银子,直接把你借银子去青楼喝酒的消息传出去,如此便能够有两个作用,第一便是说威远侯府的二公子没银子,喝酒都要和旁人借银子,底蕴不足。”
“这第二,自然便是让安庆郡主觉着你大哥人不靠谱,不把你大哥列入选择。”
“是我喝酒,怎么就…”
“是你喝酒又怎么样?你会出去玩,那你大哥也有可能会出去玩,这是先入为主的事。”
“怎么会这样…”
沐政柏如今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狗,他和大哥的关系好,虽然平日里有些害怕他,但大多数情况下,正是因为有大哥的存在,他的生活才能够像如今这般滋润,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若是大哥的亲事毁了,不用父亲说,他自己都能给自己掐死。
“这碧春楼你还去不去了?”
唐明雩看着他愕然的模样,摇了摇头。
威远侯府不擅长这些乱七八糟的阴谋,一个府邸的人也就沐政康多了点心思,但是架不住沐政柏实在是太单纯了,时不时就被人带着跑。
“不去了不去了。”
沐政柏疯狂摇头,说:“那我能不能做点什么促成我大哥这门亲事呀?”
“可以,两百两。”
唐明雩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你还要和我收银子?!”
沐政柏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好兄弟怎么忍心雪上加霜!明明知道他没银子还要让他给!
“对啊,不行吗?”
唐明雩笑了笑,接着说:“你去碧春楼找姑娘便有银子,到我这里就没有了?”
“记着记着!”
沐政柏欲哭无泪,唐明雩这个损友!
“那行,你就欠我四百两银子了,此事也简单,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是。”
唐明雩压低了声音,把这个法子告诉了沐政柏。
“如此真的可以?”
沐政柏有些怀疑,这听着不是什么好计策,总感觉有点…下三滥…
“好用就行。”
唐明雩拍了拍手,直接就把人给忽悠走了。
等沐政柏离开之后,玉环就带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殿下。”
“起来吧。”
唐明雩摆了摆手,轻声问:“事情可都办妥了?”
“属下有罪!”
那男子惊恐地跪在了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属下没能够把陈舟带回来。”
“一个娇弱的教书先生都带不回来?”
唐明雩目光锁定在跪着的男子身上,语气虽然淡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男人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战战兢兢地说:“陈舟身旁有一武艺高强的人护着,我们没能成功。”
“武艺高强?呵,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本王养了你们这么久,结果一个人都带不回来,一群废物!”
唐明雩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男子说:“你如今是准备告诉我,人家一个人便把你们所有人都给击退了吗?”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男子的父母已经磕出了血,但他还是不敢停下,生怕自己停下就没命了。
“息怒!我要如何息怒?!”
唐明雩简直是越想越气,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满腹经纶又胸怀谋略的先生,哪怕是一介布衣他也觉得丝毫不影响。
想着直接让死士带回来好好用着,结果人不仅没有给自己带回来,而且还摆出这副样子,实在是要把他给气死!
“殿下,这人似乎与长公主有关系。”
男子双手撑着,让自己尽量别倒下去,额头的血滴滴答答顺着鼻梁流下,遮住了她的眼睛。
“长姐?”
唐明雩愣了一下,这人怎么会和唐清璃有关系?
“是,那人应是龙卫。”
男子点头:“属下认出了他的招数,只有龙卫才能够做到…而永乐郡中,也只有长公主…”
“如此,倒还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