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帅一时哑口无言,与傅时琛大眼瞪小眼。
数秒后,他反应过来,偷瞄了一眼陶蛮蛮后,附在傅时琛耳边小声道:
“哥啊,这陶蛮蛮看中的可是你啊,就算是我想去,她也不要我啊。”
“你要是担心安全的话,完全可以放心,陶蛮蛮她根本就不是人,是很厉害的凶兽饕餮,能吃能打,我估计地府那些鬼都不是她对手。”
听到最后一句时,傅时琛心脏猛地跳了下,眼波一晃。
陶蛮蛮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说服傅时琛,没想到,张帅仅仅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他竟然同意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深沉和古怪。
让张帅留在外面把风后,陶蛮蛮便对自己和傅时琛施了幻术,同时也掩盖了两人身上的活人气息,在外人眼里,她便是白无常,而傅时琛则是黑无常。
尤其两人腰间还挂着抢来的腰牌,就连黑白无常的勾魂神器,蒲扇和铁链也被陶蛮蛮借来了。
只是这种幻术,遇到道行高深的,却是一眼就看穿了。
她只能祈祷,两人不会如此倒霉了。
一同前去的柔娘也换了身衣服,就她那身显眼的红嫁衣,估计刚踏上黄泉路,就被盯上了。
临走前,陶蛮蛮又慎重地给张帅交代道:“如果我们凌晨四点还没回来,你就去找关耀宗想办法。”
张帅怔了下,反应过来正想劝阻,陶蛮蛮两人两鬼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走道尽头的黑洞中,尔后,黑洞消失。
黄泉路上,头顶灰蒙蒙的,无星无日,昏暗无光,阵阵阴风刮过,似乎还夹杂着一道道呜咽声与哀嚎声,听着让人心惊胆颤。
而在他们一行人前面,还有一列浑浑噩噩的鬼魂被小阴差押着,正排着队摇摇晃晃地朝前走。
看样子,都是刚死不久的新鬼。
陶蛮蛮给傅时琛使了个眼色,作势押着柔娘和那个老人的鬼魂,就要过去排队。
刚走到队伍后面,前面有个小阴差无意间回头见到两人,立即兴奋地跑过来。
“两位无常大人,真是难得见到二位啊,怎么今天还来这排队了?”
被顶着一颗猪脑袋的小阴差这一问,陶蛮蛮怔了下。
她还以为,这地府如今实力提升不少,竟然连个小鬼也能看穿她的幻术了呢。
只是,这黑白无常拘魂魄还能走特殊通道不成?
“自然有我们的目的,无需多问。”
傅时琛一直沉着脸,此时说话那态度,与黑无常平时也极为相似,均是不苟言笑,态度强势。
除了白无常与左判官外,他对谁都是一张冷脸,所以那猪头小阴差讪讪一笑,摸摸猪鼻子,识趣地回了原来位置。
只是,被他这番上前讨好后,前面几个小阴差也都见到了黑白无常,不敢上去攀谈巴结了,但让让位,总是可以的吧?!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排在前面的队伍瞬间朝两旁散开,小阴差们个个咧着嘴殷勤道:
“两位大人先请。”
就这样,陶蛮蛮一行排在队伍前面,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一大片鲜艳夺目的红色花朵跃入几人眼帘,一眼望去,道路两旁全是一抹妖艳的红。
抬头望去,迷雾重重的上空竟也被染上了红色。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柔娘怔怔地望着这一大片红色,嘴里下意识喃喃着。
“这便是彼岸花吧,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无相见之日。”
陶蛮蛮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柔娘那张满是惆怅与悲伤的绝美脸庞上,轻声道:
“是的,也有很多人叫它等待之花,因为它一生只为等待一个人,只为那个人开放。”
“呵……”柔娘敛起脸上情绪,抿唇一笑:
“不知我会不会有此幸运,能得一人千年等待。”
说完,她又自嘲一笑:“罢了罢了,如果真有人为我等候千年,想必也不会是多美好的故事,不过一场悲剧罢了。”
两人说话时,一旁的傅时琛看着这一景,也难掩心底的震撼。
甚至看着这片红,眼底闪过一丝恍惚,似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一行人继续出发,就在走进那一片花海中时,骤然间,两旁原本静止不动的彼岸花竟然摇曳起来,点点金光浮于花海中,点亮了目光所及的整片花海。
那样触目惊心的美丽盛景,让人久久挪不开眼。
直到穿过黄泉路,身后的花海越来越远,柔娘才眼眸轻眨,压抑住内心不知名的情绪回过神。
“走吧。”
陶蛮蛮虽然也觉刚才那一幕挺美的,但或许是她不识情爱,所以并无多少感触。
她率先往前,却不知身旁的傅时琛在抬脚之际,竟回头望了眼那片彼岸花海,眼波沉沉。
与此同时,在十八层地狱的某处, 一道黑影似感应到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黑沉沉的冷眸若有所思地望向上空,微微眯起眼……
过了黄泉路,前面便是忘川河。
墨绿河面看似平静无波,河中却沉沦着无数万恶不赦,不得投胎的恶魂残灵、孤魂野鬼,永生永世只能在河中痛苦哀嚎。
它们凶残嗜血,不会放过任何掉入河中的生物,会将猎物啃得连渣都不剩。
河面上,刚架着一座古朴破败的木头拱桥,连接着两岸,上桥处,一块脏兮兮的大石头上,血红的"奈何桥"三个字刚劲有力,尽显锋芒。
只是,与这看似快散架的桥相比,却是十分不搭。
就在陶蛮蛮准备带着几人上桥之际,傅时琛忽地扯住她,低声狐疑道:
“你确定我们四个上去,这桥不会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