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面上一喜,连忙道:“他姓秦,名朝阳,字奎之,是景宣十年生人,祖籍扬城永安街十一巷秦府。”
听她说完,崔钰眼眸一扫四周密密麻麻的多宝格,抬手一挥,左侧略高处的一本古卷便飞至他手中。
"唰唰唰"的书页翻动声敲击着柔娘的心头,她双手攥紧,眼里闪烁着激动,很快就很能知道秦郎的下落了,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就要结束了……
她眼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崔钰翻动的手指,可随着他动作停下,脸上神色莫明,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倏然一沉,落入谷底。
“……找……找不到吗?”
崔钰抬眸对上她还带有一丝期盼的目光,沉声道:“抱歉,只查到他死于景武二十年,享年四十五岁。”
柔娘身体微晃,喃喃道:“我死时正好是景宣三十三年,没两年就改了年号啊,他也才比我多活了二十年。”
倏地,她脑中想起什么,失态地一把抓住崔钰胳膊:“大人,您再看看,他可有娶妻?可有子嗣?”
崔钰感受到握住自己胳膊的力道在不断收紧,脑中划过刚才卷宗上的一行字,如实说:
“景宣三十三年间,娶有一妻,京都刘氏长房之嫡女,婚后第二年,其妻诞下一子。”
空气静默良久。
忽而,崔钰感觉握住自己胳膊的力道一松,一道蕴含着无尽苦涩与酸楚的自嘲低笑,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呵……呵呵……哈哈哈……”
一滴滚烫的泪珠从柔娘眼角滑落,她仰头大笑起来,疯狂而凄凉。
陶蛮蛮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看向崔钰,狐疑道:“这秦朝阳的转世呢?查不到吗?”
这也太蹊跷了,照理说,就算是死了,也会有转世或是其他去处,怎么可能后面什么都查不到呢?!
崔钰眼底暗潮涌动,轻嗯一声,直接将生死簿递给她自己看。
陶蛮蛮看了眼,确实如他所说,有关秦朝阳的一切在他死后,戛然而止。
她将整本簿翻完,也没有另外的记载,而其他人的记录里,却清楚地记载着死后投胎为人,或是为畜,新的篇章继续记载。
她思索片刻,问崔钰:“柔娘的生死簿呢?”
问过柔娘后,崔钰又将她的卷宗调来, 结果与秦朝阳一样,死后再无记录。
不过,柔娘毕竟还没投胎,也没入地府,没记录也正常。
“这秦朝阳想必跟你一样,死后也没有投胎,这三百年,要么仍在外游荡,要么就在这地府中藏着。”
或许是直觉,陶蛮蛮觉得这秦朝阳就在这地府中。
柔娘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应许她也是抱着跟陶蛮蛮一样的心态,抬头时,眼神透着一股坚决。
“大人,不知道可否收留奴家在此,什么杂活苦活,我都能干,只要能让我留下来。”
崔钰自然明白她留下来想做什么,眼里划过一抹沉思,最终答应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崔钰表示可以送陶蛮蛮二人直接出地府,但陶蛮蛮拒绝了,因她想了下,还是决定回忘川河边找叶小晚,给赵铭杰带句话,就当是还他上次大半夜的,将她从警局捞出来的人情了。
两人到忘川河边时,在外人眼里,依然是黑白无常的模样。
一见两人靠近,维持秩序的小阴差们舔着脸就想上前打招呼,却被陶蛮蛮一个抬手的动作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