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琛马上就要弹尽粮绝了,这点钱根本撑不到下个月。
夜晚的学生街灯火辉煌,人头攒动,鳞次栉比的商铺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叶琛心潮澎湃地穿梭在人群中,一边寻找着兼职的招工信息,一边放肆而贪婪地窥视着,不时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各路美女妖精。
结果一圈下来,美女妖精看了不少,工作却一个没找。
叶琛不由长嘘短叹,想从头再逛一遍,并且告诫自己这次一定得认真看招工信息,少看美女妖精。
当叶琛第二遍逛着学生街,再次心猿意马地寻找着兼职的招工信息时,突然在拥挤的人群中,亲眼目睹了一名年近五旬,两鬓斑白的男人晕倒在地,并且抽搐不止。
身边的行人就像避之如瘟神似的,哗啦一下向四周散开,然后围成一圈对着倒地不省人事的男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个人怎么了,怎么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不会是死了吧?”
“不会是中风了吧?”
“快走啦,别多管闲事,等下被讹上了就你活该!”
……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叶琛却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性的冷漠。
人性的冷漠折射出的是一种社会的无情,更是社会发展的一种畸形。
叶琛出生于农村,朴实而心善,想到古人尚且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病人之病,忧人之忧”,他实在不忍心眼看着男人孱弱地躺着孤苦无依。
这一刻,他想起了与之同龄的自己年过半百的父母。
众目睽睽下,叶琛觉得上前扶一把男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就在正前方不到二十米远的路旁,就有一个貌似高清的监控摄像头对准这一方向。
叶琛走上前去,蹲在男人身旁,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头部,先是触了触他的额头,然后呼唤道:“叔叔,您醒醒!”
“小伙子,你可别多管闲事,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说不定就是躺着骗人讹钱的。”有好心人开始提醒叶琛,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人怎么那么傻,这也敢去扶,这年头,好心人就没好报过。”
“麻麻,那个公公是不是得了癫痫病啊?”
“管他是不是癫痫病,反正跟你没关系,我告诉你啊,以后碰上这种事,你千万不能去扶,记住啦!”
“可是老师教导我们说,遇见需要帮助的人,要热心的提供帮助。”
“等下被讹诈的是你又不是你老师,别听老师的,老师都是胡说八道。”
……
听到众人的议论,叶琛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悲凉。
这与他想象中的社会风气完全不一样,与社会弘扬的正面的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
叶琛稳住男人的头部,开始帮他掐起了人中,这是一种常识,是他在二十六年的成长经历中耳濡目染学来的。
男人还未苏醒,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却突然挤进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她见到昏迷中的男人显得有些急,却不见她掏手机打电话求助,至少没打120。
“小伙子,谢谢你了,我来吧!”妇女也蹲到叶琛身旁,动作娴熟地接过男人的头。
“你认识他?”叶琛笃定这妇女是男人的熟人,但还是习惯性的顺带了句。
“他是我老公,都是老毛病了,待会儿他自己就会醒的。”妇女急而不慌,语气轻缓平和,身上彰显着一种敦厚母性的温和。
“如果不需要送医院,那你们住哪,我送他回家吧!”叶琛看了一眼身子孱弱的妇女,担心她一个人搞不定昏迷中的男人。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不会有事的,过一会就会醒的。”妇女婉拒了叶琛的好意,说完话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吃瓜群众见无热闹可瞅,便纷纷散去。
叶琛没有马上离开,仍是蹲着陪在妇女身旁,看到妇女衣着朴素,暗自揣测这对夫妇多半也是来自外地,心里不禁涌起一种怜悯之情。
异乡人的生活没有容易二字,多少人背井离乡来到城市打拼,每天忙忙碌碌,不堪重负,在安置了肉身的同时,却无处安放灵魂。
那种陌生感,漂泊感,无根感,残酷而真实地反映了当下城市文明发展的一些弊端。
妇女打完一通电话,昏迷中的男人刚好也醒了过来。
见男人可以自己行走,叶琛便向夫妇俩道别,也坦然接受了夫妇俩的道谢。
经这么一折腾,叶琛也没了心思再去找兼职,索性直接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