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从噩梦中惊醒的萧灵儿大汗淋漓。
梦中的自己拖着弟弟躲藏在京郊桥下的芦苇荡里,寒冷和恐惧令二人瑟瑟发抖。外公、二舅和三舅都战死在眼前,二舅的尸体顺水漂浮到自己身边,他死不瞑目的惨样吓得弟弟大哭,引来了杀手。
姐弟俩手牵手往湖中央游去,因为过于寒冷,又不熟悉水性,两人竟渐渐沉入湖底,耳畔是大舅撕心裂肺的惊呼声。
不甘心啊,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拉着弟弟往上游,却有看不见的手无情地拖拽自己的后腿,仅剩的力气也一点一点耗尽了......
吓醒过来的萧灵儿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外,两侧的太阳穴也突突直跳,好在只是个梦。
她擦去额头的虚汗,摸了摸靠在里侧弟弟的额头,明显没有前几天那么烫了,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许奶奶端着一碗药进来,萧灵儿急忙下了炕,接过药碗,唤醒了弟弟,喂下汤药。
见萧珏又沉沉睡去,萧灵儿哭着给许家奶奶磕了个头:“许奶奶,您救了我弟弟,就等于救了我一家,奶奶的恩情我现下无以为报,只能多磕几个响头!”
许家奶奶手忙脚乱,拉起萧灵儿,拍了拍她额头的灰尘:“好孩子,这不折杀俺们了吗?再说俺也没做啥,可不兴这么磕头!”
屋外的清翎看着这一幕,眼睛湿润了,她扭头看看披着外褂出门查看动静的许家爷爷,拱手致谢。见许家爷爷“哎,哎”两声退回房内,清翎才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早餐过后,清翎将黑熊皮裁成两件马甲,用鹿皮制了两双靴子,替换姐弟俩用草绳捆绑的旧靴子,又捣碎许家爷爷采的药草,敷在萧氏姐弟冻伤的手脚处,缓解皮肤的疼痛瘙痒。
张家大舅一早高价从三户人家手中买了些米粮,又许了各家二两银子,请三家不要跟外人提及见过自己。山里人本就纯朴老实,见他一个人带着五个娃穿越楠岭颇不容易,又给了这么多钱,便都答应了。
谷崴也不闲着,一大早就将老两口屋顶的积雪扫去,又劈了很多柴,堆放在柴火房里。
谷嵩更是连饭都没有吃,就奔县城去了。下午难的太阳露出了头,谷嵩驾着套好的马车,踏碎一路的夕阳奔驰而回。
他将清翎和张家大舅拉进房内,低声告知他们:县城门口张贴了通缉犯画像,张家大舅和萧灵儿姐弟赫然在列。
清翎暗惊:通缉令已达西部小镇,说明宁王政令已出京师,那基本上就控制住了局势。萧灵儿姐弟南逃只怕难上加难了!
清翎翻出地图,仔细思考着逃亡的路线。半晌,她才问道:“可有瑾王和安王起事的消息?”
谷嵩摇摇头。
宁王造反,野心勃勃的瑾王怎么可能全无动静?趁乱起事才能浑水摸鱼,这么简单的道理,瑾王怎会不知?除非太后在宁王手中,他们投鼠忌器,又或者他们没有拿到号令镇北大营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