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
任瑶跟在曲一鸣身后,在他关门之前进了屋子。
钱桂花正在厨房里忙活,曲建业在院子里忙着修修补补。
曲一鸣叹了一口气,这位祖宗怎么跟进来了?今年这年怕是不好过。
他扭过头质问她,“任瑶,你来我家作什么?”
任瑶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当然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他的意思很明显,说完赶紧走人,还能赶回家里过年。
曲建业也注意到家里来了一个小姑娘,“一鸣,这位姑娘是谁?”
任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主动介绍了自己,“叔叔,我是任瑶,目前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同事。咱们之前见过,在A大,我送您和阿姨去的医院?”
曲建业一时没想起来,去厨房喊了钱桂花过来,“桂花,院子里来了一个洋气的姑娘,说是小鸣的同学,你去看看,我在这里看着火。”
钱桂花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只要儿子带回家的不是裴家那个黄毛丫头,带回来什么姑娘她都能接受。
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小鸣同学来了啊?欢迎欢迎。”
她的一双眼睛都没从任瑶身上移开过,这姑娘一看就是有礼貌家教好的孩子。
“阿姨,您还记得我妈?我叫任瑶,小瑶,之前在A大见过。”
钱桂花一下子就想起来,当时她还想着这姑娘要是自己儿媳妇就好了,如今愿望成了真。
初一一定要去庙里拜菩萨,还愿。
“小瑶,快坐,来这里就跟是家里一样。”
说着还踹了一脚曲一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小瑶倒水喝。孩子,饿不饿,锅里炖的排骨很快就好了,等会儿在这吃饭。”
曲一鸣见她妈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又要胡乱拉对象了。
反正是个年轻女的,只要不是裴南季,是谁他都能接受。
“妈,你干什么呢?等会儿人家还要回家陪自己爸爸妈妈过年,留这里像什么话?现在还有最后一趟去A市的列车,别耽误时间了。”
钱桂花愣住了,“孩子,这……”
任瑶把她也拉做到椅子上,“阿姨,我就厚个脸皮求您收留我,我能不能在这里过年?我爸妈都不在家,去了国外,我一个人好可怜。”
钱桂花心疼坏了,多可怜一个姑娘。
“好好好,只要你不嫌弃婶家里的条件就行。”
说实话,她感觉自家儿子有点配不上这姑娘。
要是这是自家女儿,她绝对不会同意孩子跟一个穷小子在一起。
但是情况反过来了,她还是希望儿子能有个好的机会。
毕竟她和曲建业以后帮不了儿子什么忙,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无能为力。
那么,找一个好的老婆就是至关重要。
趁着任瑶喝水的功夫,她把曲一鸣拉到屋外嘱托了几句,“儿啊,妈就一个原则,不能入赘。如果她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到时候生的孩子可以选一个跟你岳父一家姓。”
曲一鸣满头黑线,他和任瑶什么关系都没有,再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怎么到了他妈那里,都能扯到入赘、生孩子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妈,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人姑娘千里迢迢来我们家过年?你就别挑了,再挑以后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女孩儿了,听妈一句劝,这姑娘可以处。你快去陪她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饭马上就好。”
钱桂花跑得太急,下身受力不均,一下子崴了脚,摔在地上起不来。
曲一鸣跑过去把人扶了起来,可钱桂花还是走不动路,她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摔断了一样,腿上根本使不上劲,软塌塌的。
“儿啊,你快去村东头叫你刘叔过来看看我这是怎么回事?”
曲一鸣刚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她就开始大声叫喊着。
任瑶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阿姨,您怎么了?”
曲一鸣嘱托她,“任瑶,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妈,我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任瑶想起自己刚进村的那个小镇所,“是刘记诊所吗?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关门了,我听裴南季,那家人一块儿回娘家去了。”
钱桂花一听这话可怎么受得了,“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面对老娘的无理取闹,他只能视而不见。
任瑶担忧道,“不用去劝劝吗?”
曲一鸣摇头,“不用管她,你越是担心她,她越来劲。一件小事恨不得嚷嚷道十里八乡都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这样你还要留我家过年吗?”
任瑶有些纠结,“那……我住裴金枝家可以吗?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可以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付钱给她,等初二交通恢复了,我就走,成吗?”
曲一鸣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样。
他先发了消息,没有人回,只能骑着电动车赶去她家。
“金枝,在家吗?”
裴金枝手机放房间里充电,又开了静音,根本没有看到消息。
“曲一鸣,你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我家刚做好。”
曲一鸣摇了摇头,“不用。我想问一下你,你家能不能多收留一个人?”
裴金枝打趣道,“你女朋友?”
“不是,就是咱们公司的同事,她是企划部,之前也是A大,你应该也听过,任瑶。”
“确实是听过,小公主嘛。她怎么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了?”
曲一鸣不好再耽误,生怕他老娘在家里发疯,误伤了任瑶。
“金枝,我来不及跟你说了,我妈她摔了一跤,现在正嚷着呢,我现在真的是顾不上任瑶,麻烦你帮忙招待一下,谢谢啦。”
裴金枝回去跟何曼说了一声,就骑着她妈的那个小毛驴去接人。
她家和曲家虽说离得也不熟太远,但也是有好几百米。
她也担心,万一小公主娇气,不肯走过来怎么办,还是过来载人比较方便。
曲家院子里,钱桂花又在骂人,从自己遇到的各种不公平的遭遇说起。
曲建业听了二十来年,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裴金枝老远也听到曲婶子那大嗓门,只能对曲一鸣表示心疼。
幸亏她妈不这样,她简直是幸福太多了。
任瑶被裴金枝骑着小电车带现场,只留下钱桂花一个人在那里狼嚎。
无论她怎么说,那爷俩都不信,非说她是小题大作。
她简直是冤死了,这次是真的。
也许是说狼来了太多次,这次是真的反而没人信了。
她不干嚎了,反而开始抹眼泪了。
这一出戏,搞得曲家的爷俩摸不着北。
难道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