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瞪了一眼赵芸,“你们又是谁?”
裴南季把手上的折扇收起,“我就是一个破算卦的,兼职驱鬼除怨。把你们骗回来,是我的意思。”
赵父算是明白了,这又是赵芸的恶作剧,当年她这样的事情就做的不少。
都怪他心软,又一次被这个没良心的女儿骗了。
他也懒得管了,就是赵芸再被骗,跟他也没关系。
“小陆,我们走!”
裴南季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直接给他来了一张定身符贴在背后。
她又看了一眼陆霏,“陆小姐,也要来一张吗?”
陆霏拒绝,“不,不,不用了。”
地下室里的赵母比下午更狂躁,她竟然挣脱了尼龙绳子的束缚,从地下室里跑了上来。
她手腕上都是血痕,她一来就看见了赵父和陆霏,整个人就像是失控的野兽一般。
赵父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地被赵母咬了脖子一口,鲜血淋漓。
陆霏一看这架势,就开始跑,“别咬我,别咬我。”
赵父被咬了几口之后,他发现自己能动弹了,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根本爬不起来,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陆被那个疯婆子追,被吓得大喊大叫。
裴南季也没有阻止,这场闹剧总要有个结束,而最好的方式就是任其按原轨迹发展下去直到结束。
陆霏的脸被抓了几个血手印,头发也被扯掉一小搓。
她靠着墙根处坐着,抱着双腿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恢复至死一般的寂静。
裴南季见她们都安静下来,这才开口,“事到如今,前尘往事,也该有个了断。”
她递给赵母一张湿巾,“赵夫人,擦一擦脸。”
赵母小心翼翼地擦拭,然后又小步地挪到赵父面前,“她爸,我这样好看吗?”
赵父没有吭声,赵母还是自言自语地摸着肚子,“她爸,我们有孩子了,这孩子以后就叫开心,好不好?她给我们家带来了开心。”
她怀里抱着枕头,给它拍拍,“开心不哭,不哭,爸爸去给开心买拨浪鼓了,开心笑一笑嘛。”
她把脸靠在枕头上,亲了亲它,“妈妈亲亲,开心不哭。”
然后她突然惊醒,跑去拉着赵芸,“开心长大了,要像天上的云儿一样逍遥自在。”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全家福,那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那个时候赵芸才两三岁。
她把照片贴在胸口,“我的开心,以后要开心。”
然后跑去仓储间拿来一只断了翅膀的大鸟风筝,“芸儿,妈妈带你去放风筝,只要线还在手里,风筝就能找到家。”
可是时间太久,风筝线断了,赵母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风筝跑了,风筝跑了……”
赵父身上恢复了力气,他踉跄地走向陆霏,“小陆,我们回家,别管这个疯女人。”
赵母突然停止了哭泣,跑到陆霏面前挡着她,“不能带她走,不能走。”
赵父指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母咯咯地笑了,“我干什么?老赵,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不是说等女儿长大了,就把公司给她继承吗?怎么,因为这个狐狸精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忘了你最喜欢的开心啦?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俩就不能欺负开心。”
赵父转身捡起公文包,从包里拿出合同,“我没说不给女儿分公司股份,但是我还没死,我以后的孩子也得有保障,所以公司不能给她,我最多只能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这是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看在她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
赵母不满意,朝他脸上呸了一口,“百分之三?你当打发叫花子呢?你手上有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只给开心百分之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和陆小贱人。”
她恶狠狠地转身看向陆霏。
赵父改口,“最多百分之五,不然我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一分也别想拿不到。”
赵母蹲在陆霏旁边,盯着她的肚子,“既然这样,那你的儿子也别想顺利地来到这世上。”
赵父气坏了,“疯婆子,你还敢威胁我?”
赵母也学陆霏坐在地上,“既然知道我是疯婆子,还跟我讲什么道理啊?能给开心多少股份,就看你的小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你心中的份量了。”
赵父还是舍不得,毕竟小陆没有名分地跟了他四年多,而且温柔体贴入微。
“最多百分之十,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赵母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又提了一个附加条件,“再加A市市中心两套房。”
赵父面如菜色,他今天就不该来。
眼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倒霉透顶。
裴南季又添了一把火,“赵先生,你该明白,这是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清醒沉沦下去的后果。这个代价并不大,毕竟这里面还有陆小姐的一份。”
股份转让合同已经拿到手,毕竟赵父早就准备好了。他想着这个疯女人去世了,这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孤身一人怎么着也得给一点公司股份。他想过最多只给百分之二来着,结果那个疯婆子直接给要到五倍。
另外还要再加两套A市中心的房子,还只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
赵母怕赵父不应允,跟着赵父和陆霏一块儿回了B市中心的大平层。
几人走后,裴南季嘱托赵芸在屋里各个方位都放上一盆水,裴南季化了符咒在水里。
临行前还嘱托她,好好珍惜在这房子里的生活。
赵芸不太懂,也没有深问。
屋里人尽数散去,只留下赵芸一人,她又去把锅里半生不熟的粥开火熬起来,熬成一锅人间烟火。
曾经,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家里条件最不好的时候,那时候只是喝一碗煮得黏糊糊的白粥就开心到飞起。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