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书放下酒杯，看向顾欢喜，灯光下，她肤若凝脂，大眼睛眼波流转，无尽风情。

他不止一次回想起小时候见到她的模样，她像是一汪平静地湖水，柔静的不可思议，比他在林家见过的那些名门千金不同，那些千金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说话吃饭走路穿衣，像是被一个矩形框子框起来，永远不出错，却毫无新意。

可是顾欢喜不同，她在农场长大，散漫又洒脱，带着天然的纯真和柔善，他曾经亲眼看见她提起裙摆走到池塘里挖莲藕，淤泥将她的白色裙子染的脏的不像话，她却毫不在意，扬起笑脸朝岸边的林念朗开心地笑起来。

有一次顾欢喜发了高烧，他故意找了个借口将林念朗支走，小时候他与林念朗长得极其相似，农场里的其他人都没认出来，都叫他阿朗。

可是他一坐在顾欢喜床边，她就迷迷糊糊转过头问到，“你是谁？是我爸爸让你来的么？你和阿朗长得好像呀……”

说完，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当时，他满手心都是汗水，他想鼓起勇气告诉她，自己叫林念书，可是张了张口，最终也只是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那时候，年少的喜欢汹涌澎湃地就要将他吞没，他像是饮鸩止渴一般，常常瞒着家里人去顾家农场，远远看她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

后来父亲知道了，还以为他是去看林念朗，心里很欣慰，他在父亲的目光里怯怯地低下头，生怕被发现隐秘的心思。

长大以后，他知道一句话，怀爱若窃贼，他就是那个小心翼翼，怀揣心思的窃贼。

此时此刻，她是他弟弟的妻子，却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女人，她在他记忆里，像是永远停留在那片繁盛的蓝色鸢尾花海洋里，盛开成他此生都无法放开的禁锢，她是他的救赎，可是，她却不属于他。

可是他清晰地知道，这场感情，不过是他自己画地为牢。

回忆和现实里都是爱而不得的苦涩和艰难，林念书心里的疼痛不可遏制地蔓延，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却浇不灭心里翻滚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