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听了柳穆清的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某种悲痛的回忆中，片刻后才道：

“我四岁的时候就被皇上送去皇陵，那里人烟稀少，我住的地方特别大，特别空旷，离附近的庄子有一段距离，非常清冷。

尤其是夜里，更显得空旷和害怕。而更让人害怕的，是有风的夜里，山风呼啸，像是列祖列宗的诅咒一般从我的耳边划过。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每到这个时候，我身边的仆人，一个叫德福的小太监就会将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给我唱曲儿，告我不要怕，帮我走出黑暗。

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来不会嫌弃受我的连累要来这么冷清没有油水的地方，一直尽职尽责地帮我度过那段难挨的时光，并尽他所能地化解我心中的恨意和恐惧。”

“后来呢？”柳穆清看着陷入回忆中突然沉默的大皇子，直觉德福的结局不太好。

“后来，有一次我偷偷出了皇陵，遇见一伙山匪，德福为了保护我被山匪杀了。就像司棋护着你时的画面一样。”慕容翧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那，你为他报仇了吗？”柳穆清追问。

“当时没有，我没有那个实力，只是悄悄调查了那伙山匪的背景和藏身地点。五年后，我单枪匹马血洗了整个土匪窝。”慕容翧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那日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一般。

但此刻的柳穆清能感同身受他的内心，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原来市井的传言是真的”得知大皇子和自己是一样的人，柳穆清终于打开心门，笑着道，“也就是这件事传入京城，大皇子才有活阎王的称号吧？”

“嗯！当时跟在我身边的不都是我的人。”大皇子解释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对当年的事情早就释怀。

“我准备向大皇子学习！”柳穆清信誓旦旦。

“你要血洗高家？”大皇子的嘴角轻轻一撇，很明显他不信。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摧毁对方的精神信仰，让他们永远活在痛苦当中才是上上策。大皇子可知，齐王妃和慕容静欢最在乎的是什么？或者说，她们的七寸在什么地方？”柳穆清问道。

慕容翧看着眼里尽是狡黠的柳穆清，此刻他的小狸猫已经变身成功，完全蜕变成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和睚眦必报的信念感。

齐王妃和慕容静欢的七寸在什么地方，他当然知道，只是此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饶有兴趣地问：

“还请柳公赐教！”

柳穆清嘿嘿一笑，不无得意，“就不告诉你！不过，大皇子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蒋三郎哦！燕世子不是说他是您的人吗？”

大皇子扯了扯嘴角，蒋三郎，当初是他给蒋三郎出的主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