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不住一个，难道还保不住第二个吗？

等葬礼结束，他静静地站在墓碑前许久，才走到了我身边。

“阿欢，你答应外祖父。跟我回江南。”

我诧异抬头，还不等我发出疑问，李彻就道：“不行。”

外祖父没去看靖王，只是盯着我。

“阿欢，这京城是是非之地，看看你阿娘的结局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外祖父在江南有些产业，给你招一个赘婿，能让你在江南过得很好。你跟我回去吧。至于你靖王妃的身份，多的是人愿意去抢，这事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他淡淡瞥了眼李彻，就拉着我的手道：“外祖父年纪大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真的太难熬了。”

他低下头满是希冀地看向我，那一双充血的眼令人心痛。

外祖父年纪不小了，遭遇了丧女之痛，我真怕他挺不过来。

我的心念一动，正要回话。

“阿欢是我的妻子，谁也不可以带走她。外祖父你一个老人家不要倚老卖老。你要是怕孤独就搬到京城来。”

李彻忽然就想是被猜到了尾巴的猫，全身警惕，让人侧目。

我想，到底是欠他的还没还够，所以他不让我走吧。

“我老人家受不得京都这气候，冬天要把人冻死。阿欢，我听思源说你之前就想回江南，这样安排不好吗？”

他踉跄了下，苍老的背弯了下去。

我连忙扶了他的手，嗫嚅了会儿，道：“好。”

我的另一只手忽然被拽紧。

我抬头对上了李彻那双满是凉意的眸子。

“王爷？”

他忿然作色，甩下我的手，扭头离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他怎么了？

我不过就是先安慰一下外祖父，外祖父现在伤心难过，需要一个慰藉，我不可能现在跟着外祖父走的。

我要给阿娘报仇，仇都还没报完呢。

可，就算我答应跟外祖父走，李彻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没想过背叛他，在江南也培养一批力量，在他需要的时候出手帮他，不也算还债吗？

他怎么不听人解释就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闷作痛。

小舅舅带走了外祖父，星月问我要不要立刻走，我摇了摇头，就静坐着陪我阿娘。

待手上的纸钱都烧完了，山上乌云密布，星提醒我要下雨了。

几乎在同时，狂风呼啸，冬雨密密麻麻地落下。

星急道：“夫人，咱们没带雨具。这山上没有躲雨的地方，我们赶紧回去马车里吧。”

我应下，一行人急切往山下跑。

只是才刚跑了一小会儿，头上的雨水忽然就没了。

雨停了？

我抬眸，一道颀长的黑袍立于身侧。

他手持雨伞，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他肩侧却湿了大半。

我这才发现，他那雨伞绝大多数倾向我。

“多谢夫君。”

“哼，多叫几句夫君，过不了多久回了江南，就要叫别人夫君了！”

听得他这句心声，我怔了怔，解释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好久，没回家了。

他没回话，只是拿着伞静静走在我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