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暗下决心,要努力读书,成为像闻松这样的人,即使没有很大的权力为百姓谋福祉,也能以自身的力量,来影响周围的人,久而久之,一人传一人,一代传一代,大祁总会变回以前那个令百姓自豪的大祁。
一点一滴,水也穿石。
“闻松,你真的跟南胥很不一样。”
无垢下完决心后感慨。
“哦?”
闻松不知眼前的少女刚做了一大决定,只当她又天马行空想到了其他好玩的事。
“南胥也是对现在的大祁不满意,想改变。他也有很多我觉得很好的方针想法。可是,他总是说,要有权,才能让大祁自上而下的改变。”
闻松不觉有何错处,“他说的很对。我也赞同。”
他一直都赞同南胥在这方面的想法。
无垢点头,“是很对,可是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闻松有些糊涂了。
无垢却言:“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强求。你是一个随机应变的人。举个例子……”
无垢转着眼珠子,认真思忖。
“嗯……若你他日能身居高位,你会像南胥一样,自上而下的改革。可是,若你不能,你也不会放弃,会用你的力量影响周围的人,从而达到……自下而上的改革。
虽然我喜欢南胥,但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无垢眼睛眨呀眨。
闻松当然能理解。
他太理解了。
无垢说的,就是他内心的想法与打算。
“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这句话,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赞誉!
他心中异常激动,激动中还带着欣慰。
他从来不想让无垢成为一个权欲熏心的人,这样的人一旦登上帝位,就不会允许有人对皇权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和挑战,这对本就需要改革的大祁江山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闻松希望无垢的未来是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不论身在何时,不论身在何处。而她方才说的一番话,正是体现了她的得失之心。
他的功夫没有白费,也没有看错人。
闻松教无垢,是先教其为人,再教治世之道。
他不想她在权欲之中逐渐迷失本心,所以,在教她的过程中,很少提及那些争权夺利之术。
从一开始,他看中的,就是无垢看似骄纵任性,懵懂莽撞,实则平易近人,通情达理的性格,也就从未想过要改变她。
他曾经也担忧过,南胥会不会影响到她,让她迷上权欲,心狠手辣。
很显然,是他多虑了。
无垢跟南胥,谈情,不交心。
两人注定不是同舟人。
至少,今日如此。
闻松想到此,又不免忧虑起来。
昭阳……
南胥的同路人今日回宫了。
“启禀殿下,闻公子,皇二女那边差人来请闻公子,明日御花园见。”青黛在廊前禀报。
“………”无垢的眼睛又眨了眨,扑扇扑扇的,“她……是来抢人的吗?”
闻松无语了会儿。
无垢接着道:“你面子真大。我还没见着她面呢,就先来传唤你了。”
无垢有些不满。
闻松听完,只是淡淡地道:“皇二女一向广纳贤才。”
无垢撇了撇嘴,“人说她是当世女孟尝。”
闻松不置一词。
无垢又神秘兮兮地道:“你说她为什么不找南胥?”
闻松心中一动,刚要回答,便听见了南胥如清风徐来一般使人舒畅的声音。
“自然是她看不上南胥了。”
自谦之辞,引得闻松侧首。
无垢不以为意,只当他是玩笑,“说不定私下找了你,谁也不知道呢?”
此话一出,闻松、南胥的脸色皆是一变。
而无垢还未觉,继续道:“很有可能找闻松是幌子,其实跟你早就陈仓暗渡。”
等把想要说的话说完,无垢才发现闻松和南胥的脸色都不怎么愉快。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开玩笑的。”
无垢赶紧解释,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胥看了一眼已经恢复自若的闻松,又看了满眼疑惑的无垢,便对着她道:“跟我过来。”
无垢回头看了一眼闻松,试探着问:“那我去了?”
闻松微微颔首,“随殿下意。已经课毕。”
无垢得到他的许可,便提起轻便的罗裙,小跑着,追着南胥身影而去,还嘱咐了本欲跟上的青黛一句,“不必跟来。”
青黛站在原地忧心忡忡,待闻松走出正殿,站在她身旁时,才反应过来,唤了一句“闻公子”。
“我也曾像你这般忧心。可思虑再多,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行径。也只能任由他们了。”
“可南大人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真有那么一天,就到时再说吧。”
……
因为无垢的无心之言,南胥内心有些慌乱。
他将她带至角落,一手撑在无垢身后的红墙上,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
南胥垂眸,与正抬眸的无垢对视,目光缠绵地看着她。
美男计奏效,无垢害羞地移开了目光。
“我和她没有关系。”
南胥这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他将她方才的一番话,往争风吃醋上引。
无垢上翘的嘴角泄露了她还算愉悦的心情。
她上了当,以为他在担心她吃醋,以为他已经变得这般照顾她的情绪。
南胥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也就稍微放下心,同时,内疚在他心中划过。
他强压下心头陌生的情绪,左右眼前之人,也不会去争,也争不到,他实在不必内疚。
抛去杂念之后,他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看着她含笑的嘴角,有些想入非非。
自赏莲那日,他就再没吻过她。
不是不想。他日思夜想。
只是无垢贵为皇女……他怕冒犯了她,所以一切,只能止乎礼。
可今日,他们靠得这般近,呼吸交缠,竟教他有些无法再忍耐。
“殿下?”
“嗯?”
无垢疑惑,她和南胥自幼相识,又因为南胥身份地位不低的缘故,他很少这般有礼地唤她,一向都是直呼名字的。
“请殿下恕南某大不敬之罪。”
话音刚落,他便屏息,虔诚地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墙边的丹桂羞得偏过了头,奈何身边的红墙太高,她刚一偏头,便不小心倚在了他的颈窝。
角落处的虞美人正试图绽放着最后的艳丽与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