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他来府中已久,那个时候,父亲才到京城打拼,作为一个"失败者",父亲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可利用之处。”
南胥赞同肖临的分析,“那就是在令尊发现云卷云舒秘密之后了……他,难道会告诉谁么?”
此刻,南胥心中无比清楚,隐藏在大祁湖面之下的巨兽,正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
次日,南胥因翰林院古籍编修一事需上报启奏,便也跟着上了朝会。
朝会一结束,南叙之就叫住了他。
南胥会意,跟在他父亲身后,走出了宫。
两人走得很慢,一直等到从金銮殿出来的官员们散去,只有他们两人走在宫中时,一路都在唠家常的南叙之才终于开口说了正事。
“童学勤的账簿少了一本。”
前几天大理寺才发现,从童家查抄的几箱账簿之中,少了一本。
南胥眉梢微挑,“是她……果然不止是往事纠缠,还有有金钱来往。”
童学勤被灭口,倒是不冤。
南叙之在这件事上,并不完全赞同南胥,他道:“不是她,是她们。”
尽管两人声音放得极低,但身在宫中,还是注意了言辞,用了模糊的代指。
“她们?她能做到,但是她久不问事,怎么……”
南叙之冷声道:“这女人一向厉害。当初将那孩子的身份暴露于我,利诱之余又威胁南家,让我助她成事。
马蹄杀人,是她女儿的安排不假,我看,背后定是毒妇的主意。”
南叙之口中的“厉害女人”正是久居深宫的徐贵妃,南胥口中一开始出现的“她”则是指昭阳,用意外杀死童学勤的幕后主使。
南胥相信南叙之的推测,却没有附和,他心里明白,父亲这么说,不过是为自己的野心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徐贵妃和幼年昭阳的出现,让他的野心有了可以承载的器皿。
……
北漠质子于连丰逝世之时,南胥年龄尚幼,并未参与此事,也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初次听得来龙去脉,还是满十六岁那年。
那年生日,南叙之将南家所有的秘事都告诉了他,自此,他的肩上也正式扛起了让家族兴旺繁盛的责任。
质子公子森之死,是徐贵妃的请求,却是南叙之的策划。
公子森本是南绍儒的好友,也是知道徐贵妃与南绍儒苟且之事的人。
徐贵妃担心事情暴露,一直想除掉公子森,但因南绍儒阻拦的缘故,迟迟找不到机会动手。
几年后,裴光济欲将公子森送回北漠,徐贵妃则抓住了这次机会,联系了南叙之,将昭阳身世悉数告知。
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南叙之心生一个计划。
当时,裴光济正在挑选护送质子回北漠的人选,南叙之便举荐了一人——肖启文。
护送质子回北漠,是一件轻松并且容易立功的差事,这样的好事,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地降落在刚入中央军的肖启文身上的。
南叙之给肖启文提了一个条件——“于连丰夜宿”,并许诺肖启文,一定保他全身而退,节节高升。
肖启文本不必听南胥的,肖家人升官本就容易。然而,那个时候的肖启文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急于求成。肖家的势力不如南家在庙堂之上的明白直接,而是隐于暗处,也就不能像南叙之那样轻易操控百官升降。
肖启文为了借南叙之的东风,答应了这桩人情交换。
而南叙之的门生童学勤,在连丰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出事之后,北漠质子虽是因“病”而亡,作为护送质子的领队肖启文仍然逃不过“失职”的罪责,被贬往腾关。
之后,在肖家军中势力的保驾护航与南叙之的力荐之下,肖启文确如南叙之承诺的那般节节高升。
旁人看是因祸得福,聪明人一看,就知这是一场典型的明降暗升。
另一方面,在公子森逝世的消息传至京中之后,不知何故,南绍儒离开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又过了一年,南绍儒死在了极东的消息传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