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雷霆之怒,眼看一脚就要踹到王太医身上。
被朱标一把拦住,“爹!您上什么火,先听王太医说完啊。”
王太医涕泪交加,哭着不断磕头,寝殿地砖上沾染的不光他的鼻涕还有眼泪。
“皇上。臣学艺不精,不该待在太医院混俸禄。”
“瞧不出皇后娘娘有什么病。”
“因此,臣请罪。请皇上赐臣一死!”
王太医并非是沽名钓誉或者危言耸听之流。
若是他都自称学艺不精,那整个太医院就没有一个不是混日子的。
朱元璋可不管这些,他脾气又暴又急。
“瞧不出皇后什么病?”
“很好!”
“很好!”
“拖出去!给咱砍了!”
王太医心如死灰,哭着跪谢道:“臣谢主隆恩。”
朱元璋一招手,进来两名冷着脸的侍卫,拖起王太医就走。
马皇后见状,赶忙收了收袖袍,阻止道:“慢着!”
侍卫停住,不知所措看向他们的主子朱元璋。
马皇后紧走两步,劝慰道:“皇上。你让王太医把话说完。”
“再决定砍不砍,也不迟。”
“您没听他说什么?他说瞧不出臣妾得了什么病。”
马皇后又转身问跪在地上,抖的已如筛糠的王太医,“王太医,你方才是不是这么说的?”
王太医头如捣蒜,“是是是!”
“皇后娘娘说的对,臣确实是诊不出您什么病症。”
“臣……真的是学艺不精啊。”
马皇后摆摆手,又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本宫根本就没病?”
朱元璋愕然,“什么?没病?”
“没病毛襄怎么说你咳的吐血了?”
朱标也是一头雾水,“对啊,娘。您在说什么?”
“王太医兴许是紧张的,摸不着您的脉吧。”
朱标为挽救一名优秀太医的性命,也是煞费苦心。
他转过头话中示意王太医,“王太医,你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王太医抬头看看太子朱标,又看看马皇后,最后目光落一脸肃杀狠厉之气的朱元璋身上。
他声音颤着,双手不自觉地抖动。
“启禀皇上。老臣今年五十七岁,从医四十载,看过不少疑难杂症。”
“可从不会给没有病的人看病啊,皇上啊~”
朱元璋眼皮挑了挑,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等会儿,等会~”
“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意思?”
王太医不明就里,“老臣五十七岁啊。”
朱元璋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这一句。”
王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想了想又回道:“从医四十载?”
朱标忍不住了,他看明白了。
“爹。王太医他说娘没病。”
王太医听了,猛猛点头,“对对!太子殿下说的对。”
“臣就是说的这话。”
“皇后娘娘没病啊。让老臣怎么看啊?”
“皇上啊~老臣真的诊不什么病啊!”
朱元璋虎目圆睁:“那怎么还日日咳嗽?”
“夜里咳的都睡不着?”
王太医也不懂了,“那老臣就不知道了。之前也不是臣给皇后看的。”
“可宣召徐太医进来,问一问他便知。”
“宣徐太医!”
朱元璋一拂袖,扶着马皇后坐下,自己也落座。
同样!
尚不知生死的徐太医提着脑袋进来了!
“皇……皇上。”
“臣徐田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朱元璋摆摆手,“起来回话。”
太医徐田素来心理素质强,他谢恩起身,垂手立在殿中,等待回话。
等待的同时,他侧目偷偷瞧了一眼吓得半死的王太医,心里免不了一惊。
心里猜想着皇上将要问的各种可能,琢磨着如何回答才能保住一条命。
朱元璋瞧着徐田,面无表情,“徐田!咱问你,之前可是你给皇后看的病?”
徐田听罢,不卑不亢躬身,“回皇上话,确实是臣一直负责皇后的病。”
“皇后患的咳疾,每到秋冬换季尤其严重。加上沉疴旧疾,今年春日里还一直未有减轻。”
“此外,皇后娘娘还有头疾。也是臣开的药方,一直喝的汤药。”
朱元璋猛然一拍桌面,“咱来问你。王太医的医术比你如何?”
太医徐田又一躬身,“王老太医乃医学北斗,臣乃晚辈,不及王老太医万一分一。”
朱元璋冷笑,看了一眼徐田,又瞅一眼王太医。
“呵~这倒是奇怪了。”
“你俩都是太医院的人,一个说咱的皇后不止一种病,另外一个说咱的皇后没病?”
“咱倒是想知道,咱应该听谁的?”
朱元璋的话不怒自威,吓得王太医又是一阵筛糠。
心理素质好的没话说的徐田也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对自己的医术一向自信,在太医院三年以来,从未有过差错。
尤其是又是皇后娘娘的凤体,他更是加倍小心。
怎么会在诊病上出错呢?
不对!
等一下!
皇上刚才说什么?
徐田忍不住疑惑地望向朱元璋,大着胆子开口问道:“皇上……”
“您刚才是说,王太医给皇后娘娘诊脉,却发现皇后娘娘无病?”
“是这个意思吗?”
朱元璋没好气地回他:“你聋了?刚才没听见?”
“你们太医院是不是先要会诊?才能给咱一个明确的答案?”
徐田想不通,王太医从医几十年,怎么会诊错呢?
他又看向王太医,眼神中是询问,是不解,更是疑惑。
王太医则是叹口气,摇摇头,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啊。
此时。
朱标灵机一动,拱手道:“父皇。再请徐田给娘诊一次看看?”
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还诊什么诊?”
“都拉出去砍了!”
“看看!这就是咱的太医院!”
“荒唐!真他娘的荒唐!”
“一老一少两代太医,都统一不了说法。”
“咱要这太医院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