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离那天起,曲心慧就告诉自己,往后余生凡事不强求,一切随心随缘。
婚姻的不幸曾经让她痛苦和煎熬,但回首往事,自己也有诸多不对之处。
她和沈伯爷都是遇事难决断的人,习惯于依赖他人,所以在一起时彼此都很累。
在曲府,父亲事事都替她想在前面,母亲管家理事一把抓,大哥和二哥又对她宠爱有加,她只需做无拘无束的大小姐即可。
嫁到西亭伯爵府,有公爹作主,婆母尽管对她不喜也不会有过分的举动。
直至公爹这棵大树倒了,她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沈伯爷与她渐行渐远,婆母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仆从们也阳奉阴违,诸事不顺变成为了她生活的常态。
真正让她打开心结是孙姨娘的到来,一个同样不幸的女人,一样困顿于伯爵府的宅院,她却活的通透自在,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后来她发现,孙姨娘和女儿其实是一类人,她们不依附别人,不自怨自艾,也不甘屈于人下,也许这样的女人才会过的好吧。
回到曲府后,家里诸事都是嫂子作主,虽然嫂子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但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母亲当家她可以畅所欲言,想要什么都呼之即来,但她如何好意思跟嫂子要东西?
直到有一天,母亲找她聊天,问她还记不记得文隽儒?
曲心慧的脑海里浮现出两张脸,一张是面容青涩的少年,一张是成熟稳重的龙图阁学士。
他人如其名,极为儒雅。
“母亲提他做什么?”
自从外孙女出嫁后,女儿常常窝在院子里不出来,曲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不容易将女儿从火坑里拉出来,曲老夫人不希望女儿过的不自在,有时候父母确实代替不了夫婿,因此她动了择婿的心思。
“昨日他母亲来府里,说想替文隽儒求亲。文隽儒是你父亲的学生,人品信得过,又出身曲阜文氏,家世也好,我和你父亲就寻思让你们见见也好。”
见女儿不吭声,曲老夫人又补充道:“慧娘,我知道你暂时没有再嫁的心思,我们也不逼迫你,就当是见个故友,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曲心慧一向听父母的话,她与文大人也有数面之缘,就当见个故交吧。
“好,我听娘的。”
文府。
文老夫人举着笤帚满屋追着文隽儒打。
“你个兔崽子,之前让你相亲,你说要找个像水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不喜欢胭脂俗粉。老娘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又推三阻四,你想气死我是不?”
文老夫人自小习武,年过花甲还身强体壮,抡起笤帚更是虎虎生威。
文隽儒边躲边喊:“我滴娘啊,我和曲氏的儿子和儿媳交好,您让我去跟她相亲,这有辱斯文呐!”
文老夫人听完更来气了:“斯文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辱个屁!你明天要是不去,我就把你书房里的斯文都一把火烧了,看你侮辱谁去!”
文隽儒挨不过打,只能呼喊救兵:“爹,儿子都快被打死了,您还不过来管管?”
文老太爷在一旁看着母子俩你追我赶,缓缓喝了口茶水,太傅的大姑娘风评不错,夫人这次做的对!
“不急,等你被打死,我再找地方给你埋咯。”
“……”
文隽儒求助无望,只能先妥协。
“我去还不行嘛,您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