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栩与南宫述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同病相怜的人,都是没体会过亲情温暖的人。
一直以来,两人关系总保持在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中,要说不好,彼此又有点惺惺相惜。
硬说好吧,两人表面并无过多交集,这份叔侄情若即若离的,可以于某一刻突然加深,也可以在某一刻断了干净。
南宫栩微一莞尔,立时又恢复他一惯的正直严肃,礼貌坦言:
“皇叔是知道的,因为母后的关系,我们南宫家与宗家可是连了亲的。因着母后曾教养过侄儿多年,这不,听闻云安世子重伤初愈,我这个当兄长的就备了些补品来看望看望。”
“季王的礼送得晚了些吧?云安世子伤都好了多少日了你才来。”南宫述表情淡淡,非是嘲讽。
南宫栩道:“前些时日连轴转,忙得没时间,今日休沐才抽出空亲自走一趟。皇叔早早在此,也是来看世子的?”
南宫述道:“下月过后就是春猎了,云安世子说他伤后落下病根丢了武艺,圣上担心他在猎场上吃亏,特命我带他加强训练,以免到时技艺不佳,在众人面前闹笑话,扫了云安侯府的颜面。”
南宫栩点了点头,又沉吟不语,他心里一方面不希望宗寥好得太快,怕她处处耀眼,抢夺他人光彩,包括自己的。
一方面又希望她能恢复往日风姿,好再与她同争高下。
哑笑片刻,南宫栩才道:“也是,世子少年英雄,骄傲惯了,这要是一朝落于人后,定然会伤及自尊。那……小皇叔可要多费些心了。”
南宫述道:“尽点绵力罢了,成效高低皆是他一人造化。”
“皇叔过谦了。”南宫栩挤出一点几近于无的笑说道。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比他小了两岁的叔叔有着怎样的能力。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幼弟是个风流浪荡的美男子,关注点都集中在他圈养娈宠和结交风尘人士身上,殊不知看似娇柔无力的奕王实则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实力。
奕王出生护国寺,又在寺中生活了十几年,耳濡目染的会点拳脚功夫不足为奇,只是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过技能,就连平时皇家举行什么宴会,要求他舞刀弄剑,骑马拉弓的,他总是连连推辞,实在无法推却的才会忸怩着上场,结果自然是引来满堂哄笑。
却是在花朝节那夜,因为宗寥坠楼的缘故,有意留心奕王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了他点尘不惊的卓绝轻功。
南宫述飞身救下宗寥那件事后,南宫栩便对这个阴柔娇美的小皇叔有了更深层次的揣度。
他最先想到的是南宫述为自保,才一直示弱,一直败坏自己名声,不愿显山,不愿露水。
他也能想到,无论为兄还是为父,权力顶峰的那个人都做到了该有的极致的无情,所以活在其耳目之下的每一个人如何伪装自己都是合情合理的。
而让南宫栩想不到的是,当了那么多年“废物”的奕王竟甘愿为一个关系平平,甚至可说关系趋渐恶劣的云安世子而一展绝技。
嚅了嚅唇,南宫栩心里一个疑问缓缓涌至嘴边,正欲开口打问之际,雾隐里“嘎吱嘎吱”有车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