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述冷冰冰一张脸转过来,见她乖软笑着,狭长大眼弯作新月,清澈荡漾的湖眸深处涌动难以揣摩的意图。
艰难勾起一丝鄙屑的表情,南宫述急急抽回手。
“呃……”宗寥猛不防一下真磕茶几上了。
回头见南宫述慌忙擦拭着碰了她的手,宗寥怒道:“南宫述,你这算怎么个意思?嫌弃我?啧啧……毒夫!”
“闭嘴!”南宫述睨她。
知天下事的司臾并不知宗寥女儿身一事,因为所有情报来源都必须要有人透露或展现出来,信息才能被捕获。
而像宗寥这种自小被隐藏得极好的,且她自己也没展示出过女子行为,无相阁自是无法知晓其中秘密。
目睹两个男人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的相处方式,震惊和鄙夷冻结在司臾脸上,久久不能消散。
缓了好一阵思绪,司臾吩咐下人来把被宗寥喷了一桌的茶水点心撤去,重新再换了新的来。
司臾端盏喝茶时很是斯文,如他拨弦时一般优雅安静,浅饮了两口,他才缓缓道:“季王身世坎坷,境遇艰难,自小便经历许多求而不得,府上侧妃也非他心中所恋,所以一遇见个不同寻常的女子难免会有所思,有所想。
你呀,你是没看见他拿着画像来找我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二十好几的大男人还是当了爹的,说起一个女子来娇羞得个怀春少女似的。你可真能祸害人!”
“而今你这副面孔在他眼里就是冷清漂亮的女子,他又将你的五官面貌记得如此细致,他没怀疑到你身上一部分原因是你穿的这身皮,还有你男子的身份……还有他一年就见你那么几次,应该是没将你的样貌放心上。
为避免他再见你时起疑心,七日后在猎场上你最好是能避则避,往年你常与他争高矮,没少四目相对吧?多的我就不说了,你爹能把一府事务交给你,相信你也不是个行事鲁莽之人。”
宗寥道:“放心吧,我万一要看见他一定绕道走。都当爹了还怀春,咦……我真想骂人,就不能好好爱自己娘子吗?什么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不喜欢能跟人生孩子?虚伪!要是我不喜欢的人,打死也不可能碰他身……”
宗寥说这话时不由望了眼南宫述,眼眸里闪过一丝娇羞。
她的小心思无人察觉。
司臾微微颔首,对她的话有赞许也有不认同。在他眼里,南宫栩并非虚伪,只是有太多身不由己,再说古来男人就是三妻四妾,哪来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
扫量一圈正在安静抿盏的南宫述和漫不经心吃着点心,又大口灌茶的宗寥,司臾暗暗摇头,不解这两人是怎么相处了一个月还没决裂的。
想他能和南宫述深交如此多年,兴趣相投占了大部分的原因,余下一部分有悲哀命运下的惺惺相惜和对世事万物的一致的见解。
像这样一动一静,一文雅一恣意的奇异画风,实是有趣。
司臾转动瞳眸笑看两人的时候,四只眼睛渐渐也看向他。
“瞧也瞧够了,是不是该说正事了?”南宫述放下茶盏。
“一起吗?”司臾的目光瞟向宗寥,征询南宫述的意见。
南宫述道:“说来都是他宗家的事,若有什么,也该是他替云安侯分担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呢?”司臾问宗寥。
宗寥仰目看着两张俊逸的面容,两眼茫然:“你们俩打的什么哑迷?我没听懂。”
南宫述起身:“北燕犯我晋南北疆不足四月便匆匆撤兵,还腆颜要拿公主来和亲。他既要送人来和亲,会不知我南宫家并无适婚年龄的宗室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