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说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很明显已经确定了。

苏羽这次是真的慌了。

他瞳孔骤然紧缩，但面上不显分毫，甚至勉强挤出了一些疑惑出来。

“你说什么呢？”

他演技大爆发，似乎真的完全听不懂左卿的意思。

左卿不想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

“别装了。”

傀儡松开了抓着苏羽胳膊的手，但一直让苏羽保持在自己身前可以第一时间捕捉到的地方。

“你不愿意回去，那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

由左卿控制着的傀儡声音有了一些漫不经心，似乎真的不在乎谈话的场合一般。

苏羽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眼与傀儡对视着，透过傀儡的眼睛死死盯着背后的左卿。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在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

傀儡眉毛一挑，丝毫不疑惑苏羽此时的表现。

他清了清嗓子，很自然地开口。

“你是要我在这里一一列举你所有不正常的地方吗？”

苏羽紧紧抿着唇，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冷凝的脸色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左卿并不着急，他可以给苏羽足够的时间好好考虑。

当然，苏羽只能考虑，最后的结果并不会因他的选择而改变。

傀儡抱着双臂施施然站在苏羽面前，颇为随意。

苏羽沉默了半晌，主动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傀儡。

“我和你回去。”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说完后，苏羽也不在乎傀儡的反应，直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左卿眉毛微微挑起，控制着傀儡走在苏羽的背后。

苏羽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看起来颇为淡定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被紧张和慌乱占据了。

这也不能怪他，虽然自己确实没有刻意隐藏过这个事情，但当此事被真正掀开，暴露在视野内后，苏羽还是感到非常不适应。

最关键的是，左卿会是什么态度。

这才是苏羽最关心的问题。

他一直认为苏羽是自傀儡中诞生的意识，代表的是傀儡本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苏羽如此特殊。

如果左卿确认了他的意识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的话……

苏羽咽了口唾沫，眉头微微皱起。

他说不定会直接把自己的意识抹除。

苏羽尽量控制自己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但是这个想法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这具傀儡还远没有完美到可以产生自我意识。

虽然苏羽有意放慢脚步，但这段路程并不算远，他最终还是站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他抬起手触摸到门，但半晌也没有动手推开。

正当他在犹豫之际，左卿漫不经心的声音自别墅内响起。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左卿就站在门口，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他的眼神极富侵略性，像是想用目光把苏羽一层一层地剥开，好好地看看苏羽最最里面的芯子到底是傀儡还是人类。

苏羽强行打起精神，动作还算自然地走进别墅，来到左卿身边。

站定后，他冷声开口。

“现在可以说了吧。”

左卿轻笑出声，他缓步靠近苏羽，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苏羽罕见地没有躲开，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左卿的眼睛。

左卿声音很低，呢喃般开口说道。

“难道不应该是你来向我解释吗？”

苏羽双眼微微眯起，声音也下意识地压低。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都很清楚了吗？”

左卿又笑了一声，他收回了手，定定地看着苏羽，眼眸幽深。

“这具身体里住的……是人类的意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