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仆妇早准备好了,如狼似虎,两人一组,手执木板,一左一右开弓,抽张姨娘母子的耳光。
张姨娘和甄青云格外顽强,不畏强权,哪怕只能被动地跪着挨耳光,嘴巴也不肯停歇。
一些甄青殷听了十几年,耳熟能详的污言秽语,从他们嘴里不停地往外蹦。
殷如珠的火气又上来了,忿然道:“这母子俩的嘴,真该缝起来!”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嘴巴这么脏的浑人,怎么偏叫妹妹给遇上了,还一遇,遇见俩。
难怪妹妹当年气得上吊。
但凡学两句,骂回去,也不至于被逼到关门清修的地步。
张姨娘和甄青云,脸和嘴巴被抽肿了,两人才渐渐止住骂声。
殷如珠动了真怒,没叫停,直到他俩晕过去,她才挥手喊停。
到此时,老夫人才匆匆赶来。
张姨娘和甄青云踹门骂大殷氏时,老夫人装聋作哑。
张姨娘和甄青云挨打时,老夫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夫人一瞧孙子的猪头脸,眼泪唰地掉下来,连声吩咐:“快去喊大夫,喊大夫!青云,我的乖孙啊!”
擦了眼泪,抬头怒声道,“殷如珠,你好样的,耍威风耍到我们甄家来了!张姨娘那个贱妾,你打了就打了,你晁国公府权势大,我忍了!
可青云他有什么错?纵然有错,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身为长辈,他叫你一声姨母,你好生教导便是,为何动手打他?”
张姨娘听到“贱妾”二字,晕死的身子痉挛了一下。
殷如珠理了理袖子,高贵而淡漠:“老太太慎言,我可没有这等出口成脏的外甥。什么姨母,别瞎认,我们殷家教不出这等没教养的玩意儿,要认亲戚,跟张姨娘回张家认去,张家巴不得呢。”
老夫人气苦。
甄家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从前还是侯爵之家,再怎样落魄,也沦落不到跟小妾的娘家认亲戚。
何况,张姨娘的老娘、姊妹,全跟张姨娘一个德性,粗鄙不堪,骂遍几条街无敌手。
听说她嫂子们进了她家,起初也是温柔贤淑,迫于家庭氛围,入门几年便变得泼辣凶狠,不然没法子在那个家活下去,早晚气死。
一家子上下十几口人,天天上演全武行,打架、谩骂,好不热闹,成了周围几条街的笑柄。
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当甄家的亲戚?
若非张姨娘生了个带把儿的,连站在老夫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殷如珠……”
老夫人正要再放两句狠话,殷如珠打断了她。
“老太太积些德吧,甄青云口无遮拦,辱骂朝廷命妇,我只小小教训他一番,若老太太不服,咱们就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说说理。问问他,辱骂朝廷命妇、辱骂嫡母嫡姐是什么罪名。到时,就不只是挨几个嘴巴子这么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