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对小眼,脸不约而同烧起来。
甄青殷噗嗤一声笑出来,简直要笑死,此时才反应过来,太子要让她看的是,他的刀伤,已完全恢复了。
“殿下,你恢复得不错,那我就安心了,我回去了。”
说罢,甄青殷挣脱开他的手,扭头快步走出寝殿,一边走,肩膀一边抖。
再不走,她怕太子会原地爆炸。
过了许久,死寂的寝殿内传出太子喑哑的声音:“冯有喜,抬水,孤要沐浴。要冷些的水。”
冯有喜挠挠头,他还以为太子已睡下了呢,原来还没睡。
他急忙唤人抬温水来。
太子褪去衣物,若无其事踏入浴桶。
冯有喜收拾他的衣物,发现裤子脏了:“这……这……”
他偷偷瞄一眼太子平静的脸。
方才甄姑娘在寝殿内只待了一小会儿,殿下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
甄青殷午睡没睡着,想想当时太子傻乎乎的反应,便笑醒,下午没精打采,趁着教音律的先生不注意,偷偷打盹儿。
偷睡醒来,精神倍儿好,她方后知后觉去回忆卫极让她摸的那道疤。
她摸到了真实的肌肉,太子不至于弄块假皮糊弄她,所以,她捅的那个刀口是真的一点事没了?
甄青殷长舒一口气,望了眼屏风外坐姿笔直的少年,悬了快一个月的心,终于踏踏实实落地。
好像再回忆起梅雁山山洞的惨状,回忆起捅卫极一刀,回忆起割破刺客的喉咙,不再像噩梦中那么可怕。
这一晚起,甄青殷再没梦游。
太子守一整夜,没见她来,安心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伤势好了,甄青殷的喜欢与牵挂,会不会变少一点?
不过,病好了,总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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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患得患失,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发了一道又一道私信,催促太子回京。
古人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有太子与他共同坐镇朝堂,皇帝总感觉自己又被那些文绉绉的阴货大臣们坑了。
他知道,在朝会上动刀动剑、喊打喊杀不文雅,遭臣子诟病,可没办法,他就一张嘴,没那些从小读阴货书的大臣们嘴巴伶俐,常被怼到跳脚,失去理智时,曾当庭喊叫侍卫拖大臣出去打板子。
那大臣挨板子前,从容不迫,面色平静,甚至端正了一下官帽,整理了一下官服,虽他什么都没说,但皇帝却觉得自个儿被嘲讽了:“皇上,你急了,你急了,你动手,就说明你吵架没理吵输了!”
皇帝从小在市井中长大,见过泼妇泼汉吵架,自动自发给大臣们的眼神配音。
如此,眼看着自己快忍不住又要打人板子,只得三催四请催太子回京。
端午前两日,皇帝在朝会上拔刀要砍曹御史的消息传入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