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站在验尸房外间门口,看着一切都在变好,虽然还有点冷,可是心情是不错的。
早晨我遇到小李哥,告诉他我今日要回去看看,我去集市上买了点肉和一条鱼,买了点糕点,打算回家。回家路上看到县爷穿着布衣,“县爷你怎么这样打扮,是去钓鱼吗?”“正是。”“你吃饭了吗,要去我们家吃饭吗,我买了肉和鱼。”“不去了,你好好回家看看你爹和你妹妹吧。”“县爷,县里疫病死了好多人吧。”“是,很多人。”“很惭愧,后几天我没帮上什么忙。”“又不怪你,你已经尽全力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一个人拎着东西从小路抄回去了,因为继续一起走没话聊了。我一进门就看见妹妹在晒被子。“晒被子吗,爹爹呢?”“在屋里,不爱起床。”“爹爹,你可是腿不舒服,才没起来?”“不是不是,天太冷,小菲让我坐在床上休息,暖和点。”“爹爹,你最爱吃的糕点,我买了两包。”“你也给自己买点东西,不要老想着我和小菲,我们好得很。”
晚上我和妹妹在屋子里闲聊,她说疫病时候他们都快没米吃了,忽然有人送了一包米,一块腊肉,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隔着墙就丢进院子,我想开门,又怕疫病,根本不敢出去,后来我一想,肯定是你托人送来的。”“我没有啊?”“你没有?那是谁啊?”“等我回去我问问,我要把钱给人家,这不能让人白送。”“小菲啊,你可有喜欢的人了?”“没有吧,我也遇不到什么人,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孩子都不跟我们玩的,我们住的又偏僻,可我自己也会做衣服,也会纳鞋底,每天种菜喂鸡,我反正能养活自己。”“其实衙门里那个宋大哥,人很好的,我特想介绍给你认识,上次来过的,很热心,也很关照我。”“那你自己怎么想?”“我自然是当他是好兄弟,好搭档。”“其实我倒是不着急,我若是出嫁,爹爹谁照顾,你要去衙门。”“那也是。”“外面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妻还要照应老丈人。”“不必如此悲观,你真要出嫁,我就辞了工回来照顾爹爹。”
第二天我一早便去衙门了。在验尸房外间门口看到了宋大哥。“宋大哥早啊,你这么早在这做什么?”“县爷发高烧,都说胡话了。”“那你不去找大夫吗?”“找了,还没来,县爷嘴里口口声声要找你。”“找我?”“是的,你赶紧去看看吧。”
我到了县衙内县爷卧房,果然烧得厉害,不停的在换毛巾,并不能确切听见县爷在说什么,但是表情相当痛苦。“更早的时候他说要见你,马上要见。”“大夫怎么说?”“大夫说急火攻心,心中抑郁,自然人就不舒服了,开点药煎一下服下,还有放宽心,就没事。”小李哥陪着去开药抓药了,师爷一直在盯着县爷,宋大哥站一边,我站一边,师爷突然开口了,“宋捕,麻烦你先出去,我有点事跟江仵作单独说一下,县爷交代的。”宋大哥之好悻悻地出去了。
师爷突然跪下,搞得我手足无措,赶紧去拉他,他就是不起。“江仵作,这县衙内外,唯一能与县爷说上几句的,就只有你了,要劝劝他,他太拧巴了。”“具体什么事,你站起来说,你这样大的礼我受不起。”
我俩坐下来了。“你也应该听到谣言,县爷是大官的儿子,那么如果是真的,这么久,大官怎么不来接回呢,除非,这孩子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县爷也的确是府里侍女所生,夫人容不下,就一直放在这偏远县城给一个高门大户人家养着,碍于县爷亲生父亲的名声和威望,没有人敢怠慢他,县爷生活环境还算不错,也成长成了一县之长,本以为此生只需要在本县好好生活就行了,前段时间,府上来报,夫人唯一的儿子意外死了,县爷的亲生父亲就想起了这件事,想让县爷认祖归宗,去继承那个家和那位老爷的一切,来人说服好几次,软硬兼施,依旧没有说动县爷,县爷气急,所以才会突然生病。”“师爷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去说服县爷,让他离开这?”“大概是这个意思,那个家庭能给他的权利和荣光,可比这一个小小的县多得多。”“师爷,你跟着县爷很多年了吧,他不是贪图那些东西的人吧,我虽然跟县爷不是很熟,可他也没有那么在意你说的那些东西吧。”“现在是不仅仅是那些,他们在威胁县爷,若是不回去,这县衙里的我们都要受牵连。”“我们?定罪吗?”“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只知道当天有人来,找县爷谈过之后,他摔了很多东西,我很少看见他情绪失控。”“可是,师爷,我只是仵作,县爷真的能跟我吐露心声吗?”“你不仅仅是个仵作,你可是个女仵作,女子本就心细些,我只是心疼县爷一直在自己跟自己生气,这一下子还把自己搞生病了,他若是有三长两短,我们这群人就不仅仅是被威胁了,我们这群人都要杀头的。”我一听后脖子一凉。
我在那间卧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师爷已经出去好一会了,县爷突然醒了,“你在这走什么?”“我看你一直没醒,有点害怕。”“师爷呢,怎么就你?”“师爷出去了,我不能在这吗?”“你一个仵作,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师爷说,让我劝劝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果然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劝吧。”“我也不知道劝什么,要不然一起喝一杯吧,今晚月明星稀,不如一醉解千愁如何?”“既然江仵作提议了,那本县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也许如你所说,一醉真能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