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癞子站在那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下毒毒死他们的人,说跟衙门回去,要杀要剐随便。
等到他被两个衙役按住,也不嚷嚷了。“邹大叔,你是怎么给他们下毒的呢?”“我就是给他们下他们家水缸里。”“邹大叔,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早前我们去找你的时候,那时候你非常平静。”“我杀人了,我还能怎么平静。”“邹大叔,我再问你一次,你的毒哪来的?”“我买的,我问货郎买的。”“哪里的货郎,经常来吗,哪天来的?”“我记不清了。”宋大哥他们先把邹癞子带走了。
“村长,您继续说,那场山火。”“邹癞子不是认罪了吗?”“他认他的,我们现在想知道那场山火烧死了谁?”“于大山,他爬山最快,当时去那边,他爬的最高的地方,结果山火来的时候,那里火最大,其他人撤出来了,他没来得及下来。”“他家中还有其他人吗?”“有啊,有个媳妇,都叫她于寡妇,这些年就带着婆婆和闺女过,去年闺女嫁人了。”“于寡妇是哪里人?”“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一年闹饥荒跑来的,于大山就收留她了。”“村长能带我们去见见她吗?”“行。”
我们来到了于大山的家,见我们进门,于寡妇倒是非常平静,她好像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穿了红衣服。“于大婶吗?”“小伙子,你是衙门的吧。”“是。”“带我走吧,我婆婆睡下了,我跟你们走。”
我们把于寡妇带到了村长家。“我只有一个要求,能烧死我吗?我不想砍头。”“于大婶,我们决定不了这件事,这是县爷决定的事。”
“我是被父母卖掉的,可我不想在青楼里过一辈子,因为力气大,半夜就跑了,我光脚跑了好久,直到来到这个村,我男人收留我了,很快就成亲了,我男人对我可好了,虽然没有娘家了,可我还是觉得过得不错。直到那天他们上山,大家都回来了,只有我男人没回来,后来就说山火,我过几天上山去看过,要是他们回头救他,扔一根绳子给他都能让他活下来,可是他们呢,他们一个个都回家了,只有我男人没了。我一直在想怎么弄死他们,我在南方长大,我知道有种毒,毒性大,没什么味道,可是价格也高,我白天黑夜的不休息去帮人干活,割草砍柴,种菜养鸡换钱,我存够了就买了毒药,都给下他们的酒舀子里了,我要让他们一家都不齐全。”宋大哥看了我一眼,把于寡妇先收押了。
我们又到另一边去看邹癞子,“邹大叔,你可以回家了。”“你这个小兄弟胡乱说,我杀人了,我怎么回家?”“真正的凶手已经来了,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是我啊,是我杀了人,你们把她放了。”
他虽然一直在喊叫,小李哥他们还是给他送回家去了。小李哥回来告诉我们,邹癞子给他也讲了一个故事。“从于寡妇第一次来村里,我就喜欢她,可惜她嫁给了于大山,我长得丑家里也穷,不敢奢望,后来于大山死了,我经常暗地里帮于寡妇,我也问她能不能跟我过,她说不能,她还有事要做,村里那五家刚死人我就知道是她、我让她赶紧走,他一个外乡人,哪里找她去,我把家里仅有的钱都给她了,让她跑,她说她男人就在那山头上,她哪也不去。”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县爷走进来我们也没说什么,他觉得气氛怪怪的,“都怎么了?”我赶紧回过神来,“哦,凶手招了,是于寡妇,她觉得这五家人当年没有救她丈夫,就要杀了他们,让他们的家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那就收拾好回县衙吧。”
带着于寡妇的我们一路浩浩荡荡回了县衙,回到县衙我整理了我的验尸记录,送给了县爷。“江逸,你觉得于寡妇做的对吗?”“我只知道死了七个人,他们是被毒死的,而下毒的是于寡妇,那七个人死于一种南方的毒,这种毒吃下去之后毒发很快。”“果然是我看中的人,一点也不感情用事。”“我只是个仵作,用事实说话。”
我从县衙后院一路溜达回到验尸房外间的值班房,去村里这么些日子,倒是呗虫子咬了不少,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吧,蚊虫叮咬真的烦人,还好我在这边的屋子里熏了不少防蚊的东西,今晚是熏得多了吗,怎么我头好晕。
等我醒来,脑袋疼的很,手被绑住了,眼睛看不见,这里有水滴声,有人在附近走动,好像是两个人。“哟,醒了,仵作。”“你们是谁啊,绑我做什么?”“你呢,自然没什么值得绑的,但是绑了你,自然有人来送赎金。”“我吗?我家里没钱,没人会来送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富家小姐,我是仵作。”“就是要绑你啊,仵作。”我简直一头雾水。
没多久,另一个人咳嗽咳一声,这个跟我说话的人拿起了刀,拖着我往外走,外面好像是变亮了。“把钱放下,我的人会去拿,否则马上一刀下去,这仵作就没命了。“这位兄弟,我带了金子,你可以让人来数,放了我的人。”这不是县爷声音嘛,他怎么会来交赎金,这怎么回事。“你放那石头下面,你下山去。”“这位兄弟,我钱给你了,你不放人,那我不如把金条拿走,万一你不守信用,我不是白给了,要不然这样,你看我们中间那块悬崖,我把金条扔给你,你把人推过来,这样不是好说嘛。”拉着我的人显然是有点动摇,犹豫了一下,“那行吧,你别耍花招,我还有人埋伏着,你最好小心点,否则你俩都要命丧于此。”就这样我又被这个人拖着走,期间不知道踩到我脚后跟多少次,我手臂和脸也被路上的荆棘划伤,只能默默忍着,而且县爷不可能就真的一个人上山交赎金,这个绑匪怎么会知道县爷会来管一个仵作的死活呢,该不会是县衙里的那个内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