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垂头丧气回到县衙,县爷跟了过来,“怎么,说服失败了?”“算平局,可是我并喜欢平局。”“平局?怎么平?”“他说以后我可以找他帮忙,但是他不可能来县衙做事。”“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小宋要调回来了。”“啊?”“他自己主动跟那边县爷说的,那边新上任县爷也考虑到小宋在我们这里根基很深,不放心用他,于是干脆做个顺水人情。”“那县爷你不是开心了,刚好我没说服那个三哥,刚好呢宋大哥又回来了,各归各位。”“我开心?我的确是有点开心的。”“县爷你去找过水上漂吧?”“你怎么知道?”“他态度有点细微变化。”“他跟你说了?”“没有,只是觉得第一天的他和第二天的他不太一样,而且县爷你那么谨慎的人,哪可能只是去调查他那些户籍资料,我那么想请进县衙的人,你就算不怀疑他,也要怀疑我的动机的,是吧?”“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也的确去找过他,你眼力很好。”“那是县爷回绝了他?”“不是,他就说不想来,但可以帮你。”“什么?帮我?好奇怪,他也这么说的。”“我总觉得你们之间不像是仅仅办了一个案子的样子,比起他的亲戚小邓,他更愿意帮助你。”“也许是觉得我是仵作吧。”“他知道你是女子吗?”“不知道。”“那就行,外人知道的多,对我们没好处。”“我比县爷更懂这样的道理。”“你忙吧,小宋明日就要回来了,我让他休息两天,他也不肯。”“宋大哥的调职令来了好几天了吗?”“是的啊。”“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去说服水上漂?”“你说服他的机会不大。”“为何?”“他之所以名气那么大,是因为在那块水域他很熟悉,脑筋也够灵活,离开那里,到岸上他会不适应的,县衙也不是什么好去处。”“那为什么不阻止我去呢?”“很多事要你去做,你才能知道结果,我跟你说一个时辰,比不上你去劝他一炷香时间。”“明白了。”
第二天,宋大哥来跟大家挨个个打招呼,结束了我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了,我回到验尸房外间,打算把之前验尸的卷宗都整理下。“好久不见了啊。”“别来无恙啊,宋大哥。”“一切都好,你最近案件多吗?”“不是很多,之前有个灭门案,刚查出来。”“有所耳闻,晚上一起出去吃个晚饭啊,我叫了小李,小邓他们。”“晚上啊,行吧,大家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你回来,最高兴的好像是县爷,他说你回来他很开心。”“所以你不高兴吗?”“高兴啊,谁不愿意和熟悉的人搭档做事。”“那就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晚上来到了本县一家吃江鲜的店,上来就上了不少江鲜,以鱼为主。“多谢各位兄弟,能回到这里很开心。”“宋哥,当初你为什么要调走?”“为了收拾一下心情,收拾好就回来了。”“收拾心情?为啥啊,在我们县衙不开心啊?”“不是,也算是,那段时间很不开心,整夜睡不着。”“收拾好就好了,大家举杯吧,也算是旧相识。”就这样推杯换盏之间,大家都开始半醉了,我一直没喝酒,因为实在是不想喝,本想着晚上回去还有点时间可以整理卷宗,喝酒就会晕。
回县衙的路上,街上人很少了,晚风清凉,秋天的路两边有花果香味,走着真舒服,那几个喝多了的正互相搂着腰在大声讲话。正当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巷子里跑出来一个人,后面有人喊“我的钱袋,抓贼啊,我的钱袋。”喊的是个女子,跑起来很慢,实在是赶不上前面那个拿着钱袋跑的。宋大哥见状跑了过去,伸腿绊到那个贼,其他人趁机按住那个贼,那女子把钱袋拿回去,好心的跟大家道谢,小李哥他们把这个按趴在地上的贼带回去了。奇怪的是,从头到尾,这个贼一句话不说,不吭声,哪怕是被按倒在地,也绝不出声,这让我很好奇,他为何一句不辩解呢。
回到县衙他们押着人去了大牢,我回到后面,看了一会书,准备上个厕所就休息了,哪知道在院子里看到火把亮着,有人在窃窃私语,我干脆走过去。“怎么了,小李哥,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那个贼死了。”“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就是说突然死了,也没人来探监,现在看守牢房的还有我们几个都被要求一个个进去跟县爷谈话。”“县爷怀疑内部人动手?”“是的。”“理由呢?就是一个普通的贼,为何要他命?”“是啊,现在我们也说不清,我们说我们几个吃完饭,看见他抢人钱袋,给按住带回来的,县爷问,丢钱袋的可登记了?”“这谁会登记?”“是啊,可县爷说了,发布画像,等到家属来认尸,肯定问人怎么死的,你们说帮人拿回钱袋,家属肯定要跟当时的人对质,口说无凭,况且我们喝了酒,这件事闹大了,就可能闹到州府去了。”“那现在是怎么办?”“县爷很快就会找你了,估计让你尽快验尸。”
就这样我准备休息的计划又泡汤了,只能准备工具,等他们把人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你没问题吧,江逸?”“没问题,我会尽快验出来的。”“嗯,我就在外面等你整理出结果来,口述也可以。”
我一个人在验尸房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听见第一遍鸡叫的时候,我刚好写完验尸的纪录,我看见县爷在外间的桌子边上打瞌睡。“县爷,记录出来了。”“好,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此人是剧烈跑动或者晃动之后,内脏破裂引起大出血,其实弄回来的那时候应该已经快不行了,只是他们可能以为他只是跑累了说不出话来,还有个奇怪的点,我们一路回来,他应该很疼,一声不吭,我检查了他咽喉部,他生前应当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