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走到了前面,目光淡漠地看着面前一大群人:“你们到这里来作甚?”
“孙望峰!都是因为你,小爷我才遭灾!今天必须做过一场!”卢照凌冷笑道。
“阿福,取少爷的剑来!”
君子六艺,卢照凌的剑法还是不俗的。
阿福跑到屋里找了半天,剑没找到,却找到一把横刀抱在怀里,心里暗骂:“得,我又成了捧剑童子了。”
卢照凌没说话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穿着补丁服,和村里的农夫差不多,哪能入这些贵公子的眼。
他一开口,所有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柳一贯忍不住哈哈大笑:“卢兄,你这身衣衫不错,很衬你的气质。”
一群学子跟着哄笑。
清风书院的学风严谨,所以附近几个县的大人,都喜欢将孩子送到这里读书。
而卢照凌被姐姐揍的往日比较低调,再加上卢县令的身份,在官场里不是主流,导致卢照凌在书院里,反而不怎么被人吹捧。
再者,大家更信奉铁打的县丞,流水的县令,反而导致孙望峰的跟班很多。
这些人跟着孙望峰,有孙望峰撑腰,自然敢嘲笑卢照凌。
“住口。”孙望峰扫了柳一贯一眼,“别忘了我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别惹是生非。”
说完,对卢照凌说道,“蠢货,我没心思跟你折腾,我是来帮恩师做农活的。”
柳一贯低声道:“孙兄,咱们不是来装装样子的吗?看看风景就够了,何必下车,跟这群乡巴佬计较。”
孙望峰没有搭腔,他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温华面前,叉手道:“温兄,我今日来,是来带着大家过来帮忙的。
前些日子忙碌,没有时间孝敬恩师。这不,知道庄稼熟了,我就带着同窗过来帮忙了。同时也祝贺你,终于可以回到清风书院继续读书。
“今天我带他们来,是想告诉他们,你跟我一样,都在叶先生手下学习,谁敢再嘲笑你,我就教训他。”
“当然,也不能白来,所有人都必须干活。”
柳一贯当场懵了,连忙道,“孙兄,真的干活啊!你让我不嘲笑温华没问题,但是这活我真干不了。”
大家纷纷摇头,是的,他们都不想干活。
不过他们却纷纷过来祝贺温华。
毕竟得到了县令的亲睐,意味着他前途无量。大家也不想跟温华一直有嫌隙。
很多人为先前,温华落难,百般嘲讽而道歉,并送来了不少礼物。
温华的面色始终冷淡的,他并没有因为这么多人前来道歉而心生傲气,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卢县令。
放在从前,卢县令的话不会这么管用。
“之前的事情,温华也未曾放在心上,孙兄、钱兄将这些东西收回去吧。”温华淡声开口,“我还要做事情,就不陪各位闲聊了。”
柳一贯脸色一变:“你这是不识好歹……”
“怎的,你道歉人家已经原谅了,你还非逼着人家收下赔礼,哪有这样的道理?”卢照凌冷笑,“只能说,你们这些赔礼没有送到温兄的心坎上去。姓孙的,你到底行不行?你这群小弟不太听你的话啊!”
柳一贯瞪着眼睛,卢照凌这个不要脸的,真是敢开口。
还有孙公子,一定是疯了。
他堂堂柳家公子,怎么可能干农活!
“不干活也可以,但是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这个朋友。”孙望峰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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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苗近午地如蒸,垄上双膝缓缓行。劝爱盘中金粟米,颗颗粒粒汗珠凝。
叶琛越发的觉得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豆粒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
他连擦拭脸上汗渍的时间都没有,低头剪开大壮连夜赶制的草绳,将稻子一捆一捆地扎起来。
而且动作还舍不得太粗暴,怕稻谷落在田里。
稻子捆好之后,他在手掌心擦拭了些药粉,又贴上了创可贴。
这才准备堆到羊角车上,把稻子推回去。
这羊角车的装车也是个技术活,比阿三的车上堆人可复杂多了。
他就看栓子爹能够将稻子堆得跟小山一样高,自己就不行,堆着堆着就倒,技巧明明自己都懂,手就是不行。
正费劲巴拉地堆着稻子,就见赵菁菁从家里走了过来。
这田埂很窄,左右两侧都是稻茬,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叶琛喊来大壮,赶忙上前搀扶住他媳妇。
大壮道:“爹都说了,让你在家歇着,你往田里跑个甚?”
赵菁菁心里很是感动。
庄稼人秋收,三伯母那样惫懒的女子,都得下地拼命干活。
她也做好了下地干活的准备,可是公公和自家男人都不允许他下地碰辛苦活。
他看到自己公公手上都是血泡,看到大壮累得晚上腰疼,哎呦哎呦地呻吟。
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叶琛心细,赶忙道:“儿媳,你这是咋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让二壮赶忙去叫大夫。”
“我没事,我没事。”赵菁菁擦了擦泪水,“爹,外面来客人了。是表哥的同窗,差不多十来个人呢,还带了礼物。”
叶琛走到田埂上,踮起脚眺望,看到家门口有三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