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枫的气息越来越弱,那钉在墙上的手颤抖着想要做点什么,安歆见状,立即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能……亲……”他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像一生的执念凝成了不肯瞑目的最后的倔强。
安歆听到亲字,毫不犹豫捧住楚映枫的脸,将唇印到了那渐冷的唇上,她怕晚一秒,他就再也不知道。
楚映枫苍凉的心涌现丝丝温暖的情意,他缓缓闭上眼,脑袋无力垂下,安歆手中的重量陡然增加,她轻轻将他伏到自己的肩上,她感觉到身前的人最后一丝气息抽离,那具身体再无一丝一丝起伏。
安歆泪如雨下。
安歆小心翼翼将渐冷的身体从墙上抱下来,细心替对方包扎了伤口,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然后寻来推车将楚映枫运出了陵墓。她雇车去宜县,起先驾车的车夫嫌她带着死人晦气,她便将凌渊剑抵到对方脖颈处,逼迫对方驾车前往,到了地方,她付一锭金子给车夫,车夫两眼放光,瞬间忘记了晦气不晦气的抱怨,直对着安歆感恩戴德的一拜再拜。
宜县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也是楚映枫的故土,当时在清倌楼时她有问过楚映枫。安歆寻来棺木,将人葬在了一处风景极佳的山岭上。
“你会喜欢这里吧?有绿水青山环绕,有清风明月相伴,视野开阔可远眺江河山川,愿你来生徜徉自由,顺遂快乐,不再受苦……”
敬完最后一杯酒,安歆这才启程返回江杭。
……
皇宫里,沈沐宸从早朝中回到御书房处理奏折,半盏茶后,太监总管将信鸽传来的消息呈递,这次传递的字条不多,只有三张。沈沐宸立即放下手中的笔,满怀期待的将字条打开,刹那间,太监总管只觉自家君王的神色陡然变得阴沉得想要杀人的样子,他以为是错觉,又特意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赶紧垂下脑袋不敢再看。
他的心怦怦直跳,不是错觉!若是放到以前,他的君主早已打开所有字条,来回看不下三遍了,可眼下却只是阴沉沉的盯着摊开的那张,一直没有动。
过了一会,沈沐宸将那字条揉成一团,掌间不自觉施力,字条化为齑粉,可即便将字条毁了,他的脑中仍挥之不去那纸上的内容。
“姑娘告知及时喝了避子汤绝不可能有身孕,此事可寻贤亲王作证。”
沈沐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压制住内心疯狂汹涌的戾气的,他像无事一般继续提笔批阅奏折,写着写着,笔尖终被内心的阴霾影响停住不动了,那掩在眼睫毛阴影下的目光不期然流露出了浓浓的惆怅、失神与受伤。
为何不肯要与他的孩子……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