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夏侯辰决定亲自前往五乐原恭迎圣驾,可他才出王府,就遇上范太傅等大臣。
“范老与众位大人是要同本王一道去五乐原恭迎圣驾的吗?”夏侯辰笑问。
常年的戎马生活让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麦色,面部柔和的线条变得越发刚毅,眼眸中透出军人独有的坚定与执着。一袭银甲在明媚的春日中熠熠夺目,在人群中,他就是那个鹤立鸡群的存在。
“老臣纪大了,无法与小王爷同行。”范太傅不紧不慢道。
“这么说范老是来为本王送行的喽。”夏侯辰挑眉。
“臣闻鸩毒毒性大,未入肠已绝喉。是以老臣之前就让人准备好了鸩酒,待老臣送走王爷后,老臣便就同家人共饮。”范太傅淡淡说道。
夏侯辰震惊不已,“范老此举何意?”
“王爷此一去,南月亡矣。老臣不想等到南月亡了的那日再下去面见高祖,是以才出此下策?”范太傅不卑不亢回答。
“范老的意思是本王此去五乐原,南月便会亡?”夏侯辰狐疑地看向他。
范太傅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正如太傅先前所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南月需有人主持。本王此去接陛下归来,便是为了让咱们南月长治久安。”夏侯辰诚心诚意道。
“国确实不可一日无君,可此君非彼君。”范太傅笃定道。
夏侯辰面露不解之色,“太傅之意,本王实难理解,还望太傅赐教。”
“君有昏君明君之别,国不可或缺的乃明君,而绝非昏君。明君仁明善断,兴教化,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得明君者,天下兴。而昏君乃国之祸首,亡国之日只在早晚。先前乃老臣迷糊了,王爷莫往心里去。”范太傅诚恳躬身道,其余大臣也跟着躬身。
夏侯辰叹了口气,“但到底五乐原那位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上,有些事,咱们做臣子的身不由己。”五乐原那位的昏庸与荒唐天下皆知,他也不必避讳。
“王爷若信得过老臣等,不妨将此事交由我等来处理。”范太傅毛遂自荐。
夏侯辰表示感激,但仍然坚持,“今日五乐原若是不去是万万不行的。”
二者对话在场将领皆听见了,却无人作声,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想法。
范太傅见夏侯辰执意,心下不住叹气,其余大臣无不上前相劝的,可夏侯辰还是上了去往五乐原的马。
范太傅等人只得一路送行,只盼五乐原那位在贾氏兄妹劝说下,尽早打消回大都的念头。
浩浩荡荡前去五乐原恭迎皇帝的队伍从靖王府一直行到了西城城门,却在西门受阻而无法出城了。
成千上万的大都百姓跪于西城城门内,将城门封死了,而跪在众百姓之前的那一身素缟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靖王妃。
“你这是做什么?”在马背上的夏侯辰沉下脸。
“王爷此去千里,妾身怎能不来送行。”孙清扬执酒壶起身来。
夏侯辰皱眉,“既然是来送行的,何故穿成这样?”
不仅孙清扬身穿缟服,其后泱泱一片皆是身着素服,这架势哪里像是来送行的,分明是来送葬的。
“妾身之所以穿成这样,是因为知晓那五乐原于王爷而言,实乃刀山火海,王爷此一去只怕凶多吉少。妾身本该与王爷同生共死,可如今妾身有了王爷的骨血,维有苟活,方能让靖王一脉不至于绝后。妾身之用心,还望王爷能够体谅。”孙清扬一字一句说道,然后缓缓起身,将蓄满酒的酒樽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