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酒也不恼,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们以前有过娃娃亲……我叫嵩酒。”
青梅反应了好一会,才记起他是谁,脸上有尴尬和歉意。她搀扶的那个女子见状,几步走到嵩酒身边,叉着腰,“你是谁?不准欺负我家小梅!!”
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像个五岁小儿,眼神清澈,瞪着嵩酒,嵩酒往后退了一步。青梅立马过来拉住她,哄道,“王妃不生气,他不是坏人,他在给你买糖葫芦。”
闻言,嵩酒愣愣的递过去一只糖葫芦,那女子果然开心了,又依偎着青梅撒娇,“累了,不想走了。”
青梅柔声细语,“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道,“不要!我们去那里玩吧。”她指着旁边的茶楼,又指指嵩酒,“你也可以去。”
青梅的笑里充满无奈,待三人在隔间坐下,嵩酒看着玩弄茶杯的女人,才问道,“你……她是不是这里,”嵩酒指指脑袋,“有问题?”
青梅点点头,嵩酒又道,“哦,我以为你去更大的地方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青梅道,“也去过,但最后发现还是这里安稳。”嵩酒潜意识觉得青梅的话里不止表面的意思,但他不好问,他们连亲都没结成。
嵩酒放在桌下的手抠了抠,“我刚刚听你叫她王妃,她是……谁啊?”
哪知青梅脸色突变,摇着头,“你别问了。”嵩酒应了声,低下脑袋,心里紧张极了。
似也发觉自己的话重了,青梅主动挑起话语,“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村里的人有没有说什么?”这问题其实也多余,在这个时代,女子逃婚,哪有不被议论指责的?只看说的有多难听罢了。
嵩酒道,“我过得很好,村子里……你不用担心,我没让他们说很难听的话,你想回去的话没人敢说你。”
青梅略感惊讶,看他一身锐气,身后那把黑弓也十分惹眼,衣着虽不是最上等的,也是好布料好手艺制成。想来他这些年过得肯定比她好,也有实力堵住他们的嘴。
“谢谢你……你来玉阳做什么?”
嵩酒道,“我来取一样东西,但是还要等两天才能拿到。”
青梅道,“是送人的吗?”
嵩酒点头,青梅眼里黯淡片刻,“是送给女子吧?”过了这么多年,他有妻子是很正常的。
嵩酒便觉得,她误会了,赶忙说道,“是送给我一个小侄女,你别误会,我这些年还没有……娶妻生子。”
他低下脑袋,有些烧红,青梅惊讶的望过来,一时无言。旁边一直玩闹的女人却在这时出声,她指着两人,开心的喊道,“娶她,你们,生娃娃。”
五岁的孩童心智,哪知自己说了什么,令两人红了耳根不敢对视。青梅匆匆起身,羞红着脸扶起女人,“王妃,我们回家好不好?世子在等着呢。”
起初女人还不愿意,听到后面那句话时,她一把将桌上的点心全抱在怀里,重重点头,“回家!回家!焕焕要吃甜甜的!”
青梅扶着她出去时,羞涩开口道,“这几日我们都会上街玩,你若是,若是……”
她话还没说完,嵩酒噌的一声站起,“好!我明天也会出来!!”
青梅红着脸走了,嵩酒冷静了会儿,同手同脚的走回客栈。那三人见他中邪似的把两根沾着残渣的签子递给傅泠和闻堰,“来,吃糖葫芦。”
梅初暴起,一掌劈在他脑袋上,“呔!还不速速显形!!”
头天一大早,嵩酒就爬起来对着镜子骚包许久,问他们有没有变帅一点,梅初嘴里念念有词,“走!走!不管你是哪路野鬼!莫在我房中逗留……”
嵩酒嫌他们不懂风情,后脚踏出客栈时,冲傅泠喊道,“乖徒儿,为师晚饭前就回来,给你看个宝贝。”
他声音中透出高兴,梅初站在他们身后说道,“你马上要多个师娘咯。”
两人回头,“啊?”
那三人在客栈等到天都黑了,嵩酒还没回来,傅泠眉心突突直跳,她伸手按住,“师父怎么还没回来?”
梅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似是宁不了神,“不会是直接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吧?”又翻了一会,他坐起身就往外走,“妈的,我都没媳妇,他还当赘婿,不行,我出去找找。”
傅泠从窗台跳下来,追了出去,“梅叔!我也去!”闻堰被她拉了一把,手里的茶水洒了一桌子,来不及收拾。
街上的商户少了一半,但仍热闹。梅初带着他们直直来到一家巷子里的铁匠铺,那铁匠和梅初似乎认识,放下手里的锤子走过来,“好久不见啊,怎么来了?”
梅初开门见山道,“跟嵩酒一起的,他那个东西拿了吗?”
铁匠一下明了,“哦,他下午来看过,有个地方不满意,说是让我再弄一下,明天来取。他笑呵呵的,哎,是不是有喜事了?”
梅初听他这么讲,放心下来,“八字还没一撇呢,真有了请你吃喜糖。”
随即领着两个小的走了,说是回去再等等,没准真去办啥事了。
回了客栈,桌上的茶水还是洒在那儿,梅初骂道,“有了媳妇忘了娘!没良心的!”
他转身指着两人,“这点可不兴学!你俩记好!!”梅初把他们推出屋子,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那夜傅泠怎么也睡不踏实,时不时爬起来听隔壁屋的动静,若是嵩酒半夜回来,梅初肯定会起来骂他一顿,然而静悄悄的。
挨到第二天早上,傅泠见梅初眼下的青色比自己还重,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崩了。
梅初沉声道,“不等了,出去找。”哪怕是虚惊一场,他也要出去一家家找。